董家给的解释合情合理,柏明钰随手掐算,这董家也确实人丁不旺,只是这话并非全是真。董家宅地所改风水不只是子嗣问题,还有家财亨通之意,而这所谓缺损事实上是董家人早些年不知道哪辈子欠下的。因果相报,董家本该于财运和子嗣上一同补缺,不至于断子绝孙穷困潦倒,但也是清贫人家过着鸡毛蒜皮的苦日子。如今家缠万贯,按理说子嗣上自然就亏得厉害,要不是这个风水先生,估计别说董老爷这个儿子了,就兄弟家的女儿都难见。亏子嗣断香火指的也可不止是男丁。这风水调的可谓是手法精深又不得好死,董家下场惨烈是早晚的事,随便来个风水大师都不敢如此操作,也就王鹿了。如此看来,王鹿以此为借口找了个栖身之所倒是可以理解。不过用王鹿来调这种风水,着实有些大材小用。柏明钰不想留在这里玩什么破案游戏,董家一时看不出什么,翁尤给邳灵宫的人留了消息,让他们那边的人留一双眼睛在这时刻关注着,柏明钰急着去找晏尘归,在此期间悄无声息地放出了好几只鸟,可惜全都杳无音讯。柏明钰先一步离开了董家,元灵腾空而起,他坐在鹤背上闭目思索。仔细想想过去走过的每一步,似乎都在意料之外,却又于情理之中,步步踩在算计之上,又是步步心甘情愿,好在入局的不只他一个。柏明钰低笑着摇了摇头,心念:可真是,一个最不愿入世的人,怎么总能逢乱呢。白鹤展翅方过一座山头,身后忽而又升起一道讯号,与之前那邳灵宫弟子所发有些许不同,是属于长老的特殊符号。白鹤引颈高鸣,翅膀掀动猛地转头,待柏明钰睁开眼时人已经回到了董家上空。一朝跃起落于院中,对面站着的是一道熟悉的身影,身后则东倒西歪躺了许多不知死活的人,其中就包括方与他分别的翁尤。“萧亓。”“柏明钰。”萧亓面色阴冷,他从来不是个废话的人,多一句寒暄都没有,直截了当地问道,“他去哪了?”柏明钰太阳穴突突直跳。晏尘归曾与柏明钰有过交易,此番事情,晏尘归可以用自己做饵来引出幕后黑手,相对的要将萧亓全部隐瞒。柏明钰不清楚晏尘归有何打算,只要不影响大局,左右跟他没关系。但这个大前提就是,不左右大局。“萧亓,你的事情我一向不愿意插手,那也是觉得你是个有分寸的,即便过去算不得磊落,但我也未曾多嚼舌根跟晏尘归说些什么,如今你这番行为,是要与天下作对吗?”“跟踪我至此,又故意给他看这一切,还说不插手我的事?不用给我扣那么大一顶帽子,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定然也知道我对你的大义没兴趣,我只问你,他现在在哪?”一条手腕处的蛇缠在萧亓的胳膊上,周围黑漆弥漫,携着无形的压力。他现在心情很差,自从知道晏疏行至此处,他的心脏就一直悬在喉咙里。柏明钰冷哼一声:“有些事情我不与你计较,是看在晏尘归的面子上,你当你做过的那些事情仙门不真与你计较?”萧亓平时看上去木讷不言,事实上是个不消停的,这几日看似去往归远山,事实上一路强行入了好几个阵法显然在找着什么,甚至几次险与仙门打个照面。柏明钰的鸟是没能找到晏尘归,倒是摸到了这个小子的行踪。“不与我计较?堂堂毕翊仙尊是修仙界的擎天柱石,自然说什么都是正义,当初天下大乱,倒是成就了你一番伟业名声,如今独自一人享受着其他仙尊铺下的道路,毕翊仙尊倒是安心。”周围不见一个清醒的,柏明钰扫了一圈脸色愈发阴沉:“仙门之事你不懂,若你想以此毁我名声随你意,不过你的过去也会一同被翻出来,我建议你最好好好思量。我确实不清楚你到底用什么法子复活了晏尘归,但是过去你拜入平渊派,又被平渊派追杀,那时候若非是我,你早死了。”“还不是你听说我从平渊派拿了死人肉白骨的法子才出手救下我?当时我是快死了,也亏得你才让我活了下去,趁着我昏迷的时候你应该看过那个法子,想必也试过了吧,那根本就是个狗屁不通的秘方。”萧亓看起来有些急迫,“当初你们怎么对的我我记得很清楚,如今你们还想用那些法子对晏尘归?你们仙门到底有没有良心,若不是晏尘归最后散尽魂元,还有你们今日的太平吗?我再问一次,他在哪?”像是最后一次警告,然而柏明钰也不是个软柿子好捏的,话音未落剑气已出,直奔着萧亓面门,柏明钰身形紧跟栖上:“晏尘归想护着你,我思来想去不如将你直接囚禁起来,这样你既不能捣乱,也能护得你不落入他人之手,倒是方便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