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后来,晏疏一样也没干成,而萧亓又往前动了几寸,压晏疏眼前,说道:“我觉得你先前跟我说的那些很在理,我面对你时确实被书本上的文字左右,觉得你是高高在上的尊者,应该受人敬仰,在我所触碰不到的地方。”话虽如此,晏疏丝毫没在萧亓的表情上看出敬仰,反倒是危险气息越来越浓。他眉头刚皱起,萧亓的手指就覆了上去,轻轻揉搓着他的眉心。晏疏毫不犹豫地拍开他的手,脸上早已没了笑意,面无表情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冷声说:“你现在回去,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萧亓好像感觉不到晏疏的脾气,收回被拍开的手,徒自笑出声,可惜难得的笑容未能让晏疏有所松懈,反倒是一道蓝色的线条悄无声息缠绕在晏疏的手指上,似乎萧亓再多一个动作,他都会将这个大逆不道的徒弟捆了。萧亓好似无所觉,垂下眼皮掩饰眸子里的狂热。这股热度来得太快太急,匆匆掩饰不及,自声音泄露了几分。他哑着嗓子说:“不过是说几句话,能发生什么。之前不还想收我为徒,怎么,现在反悔了?怕了?”“我怕什么。”“对啊,你怕什么,既然不好怕,又何必赶我走?就算真要我走,也得等我把话说完,到时候你想怎么样都行,要杀要剐,剥了我的皮我都不会吭一声。”“我剥你皮做什么。”晏疏皱眉,愈发不明白萧亓抽什么风,昨日白天还好好的,晚上他不过是喝了一通酒,如今看来醉得好像是萧亓,过了一晚愈发神志不清了。“萧亓……”“晏疏……”萧亓同时开口打断了晏疏的话,“或者应该叫你晏尘归?我确实早就知晓你的身份,你觉得我是因为书本上的东西对你产生崇拜也正常,你让我抛去那些,我现在听话了,你怎么反而看起来有些不高兴?”“我没不高兴,不是那个意思。”晏疏终于忍不住,撑着胳膊向后挪了半寸,可是这半寸又很快被萧亓补了回去。晏疏忍无可忍,斥声道:“你究竟想干什么!”萧亓的视线依旧下垂,落在晏疏的嘴唇上。这人皮肤很白,嘴唇的颜色也是淡淡的,薄薄的抿成一条线,展现着他此刻的不悦。萧亓的目光愈发深沉,声音也跟着低了几分:“我没想干什么。”晏疏一开始就觉得这个场景很怪,一时又想不起来哪里怪,如今察觉到萧亓的视线,终于想起来现在的情况像什么了。他就像是久居深闺的官家小姐,而面前则是夜潜府邸的登徒子。这一念头让晏疏的脸色又黑上几分,他继续听着那些狂悖之言——“你说喜欢没什么不好,但要分清这种喜欢究竟是崇拜多一点还是其他的什么,我仔细想了想,这事确实如你所言很难分辨。”很难分辨就自己去分辨,凑到我跟前做什么。这话晏疏很想说,可是两人靠得实在是太近了,萧亓说话时的气息扫在下巴和脖颈上,温热又暧昧。少年还小,无意识做这种事也就算了,他再效仿那可真就为老不尊,跳进湖里也洗不清了。所以他只能在心里念叨,瞪着眼睛表达不满。可惜这情绪未能传递给萧亓,或者萧亓刻意忽视晏疏的眼神,依旧垂着眼睛,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一边说话一边往前,在晏疏终于受不了要逃的前一刻又停了下来。他在晏疏看不见的地方,用眼神描绘着晏疏的唇线,掩藏下的眼神里全是贪婪,可惜晏疏看不见,否则绝对不会管师威和自尊心,白千满将碗送下楼时跟小二要了几根蜡烛。外面风雨太大,天黑得跟晚上似的,他想再看看书,研究研究卦术,找点事做便不会沉浸在情绪了,也趁着这段时间师父没事忙,多问上一问。好说歹说要了五根蜡烛,上楼时听见店小二在抱怨这鬼天气连人都见不到几个。白千满攥着蜡烛上楼,刚要推开自己房门就听哐当几声,从斜后方的房间传来。他脚步一顿,狐疑地看过去,那是晏疏的房间。一声响动之后再无后续,白千满犹豫着走到晏疏门口,敲敲门问:“师父,需要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