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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第1页）

不数日，祝午引琅邪兵皆至。于是刘襄以魏勃为大将军，祝午为大司马，举兵先取济川国之济南。济川王刘太尚在关中，济川国无主，兵至即定。刘襄乃发檄文，令人分传各路诸候王，书道：&ldo;高帝平定天下，王诸子弟，悼惠王王齐。悼惠王薨，孝惠帝使留侯良立臣为齐王。孝惠崩，高后用事，春秋高，听诸吕，擅废帝更立，又比杀三赵王，灭梁、赵、燕以王诸吕，分齐为四。忠臣进谏，皇上惑乱弗听。今吕太后崩，而皇帝春秋富，未能治天下，固恃大臣诸侯。而诸吕又擅自尊官，聚兵严威，劫列侯忠臣，矫制以令天下，宗庙所以危。寡人率兵入诛不当为王者。&rdo;举大军西进，来伐关中。正是：破巢之下无完卵，大军到处玉石焚。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却说齐王刘襄劫得琅邪王刘泽之兵，遂往西来伐关中。吕产闻报大惊，遂招身边心腹商议迎敌之计。诸吕虽掌握大军，但皆素来未经战事，平日里欺大臣无兵无勇，只管狐假虎威，至大敌当前，皆惊得手足无措，无计可施。还是那审食其老成奸诈，略思片刻，乃进言道：&ldo;颍阴候灌婴乃高皇捍将，勇冠三军，昔日斩项羽、诛黥布之功臣。今闲散在家，若使之迎齐军，何愁不破？&rdo;吕产大喜，遂令人来请灌婴至长乐宫听令。

却说灌婴因诸吕用事，心怀不平，乃告病不朝，已有数年。高祖诸将中，以灌婴最为年少，然至吕太后八年，亦已四十六岁矣。闻吕产使人来招，灌婴问请原委，本不欲出，其左右暗告其道：&ldo;高皇功臣皆无势力，若诸吕协兵威之，凡事只得就范。今天赐将机，使将军率兵镇外，得以拥兵出关，不受吕氏节制，与诸臣遥呼，大利也。&rdo;灌婴然之，遂随来人来见吕产。吕产接入厅内坐定，谓灌婴道：&ldo;齐寇举兵来犯，其势甚大。愿将军奋雄虎之威，率兵迎战，以解关中之厄。&rdo;灌婴问道：&ldo;敌众如何？&rdo;吕产道：&ldo;约二十余万。&rdo;灌婴道：&ldo;如此吾亦请兵二十万，不知上将军可愿予之？&rdo;吕产大喜，连声道：&ldo;可！可！休说二十万，即便四十万亦许。&rdo;灌婴道：&ldo;左右将佐，皆需在下亲点。若上将军不允，敢请不能奉命。&rdo;吕产道：&ldo;唯将军是命。&rdo;灌婴乃点周緤、召欧二位老将为左右副将。吕产许之，乃拜灌婴为大将军，将兵击之。灌婴得令，当下至校军场，点齐二十万军，自辞了家属，匆匆出关而行。召欧乃问灌婴道：&ldo;将军为何走得如此之疾？&rdo;灌婴道：&ldo;你我皆三世老臣，今受胁吕氏，手足绊束，任由处置，苦闷已久。今得出关来，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不再为吕氏所制矣。&rdo;二将皆喜。

兵至荥阳地界，扎下人马。忽一人快马由后赶至，自称灌婴家人，往营门说有要事求见灌婴。灌婴唤入来见，却不认识。乃问道：&ldo;你是何人？&rdo;那人道：&ldo;我乃周太尉部下也。&rdo;言毕，目示左右。灌婴乃令左右回避，问道：&ldo;汝连夜至此，必有要事。&rdo;来人于贴肉衫内，取出一书，递与灌婴。灌婴视之，乃周勃之书也，其略道：&ldo;周勃与将军，皆高皇之老臣也，自高祖刑白马约誓道：&lso;非刘氏为王者，天下共击之&rso;，周勃每思驱除诸吕，光复汉盛，然力不能足，只能权求安稳，蛰伏伺机。今诸吕权兵于关中，欲危刘氏而自立。将军奉命击齐，若破齐还报，此益吕氏之资也，请将军自行定论，勿负高皇之誓。书不尽言，急待将军回复。&rdo;灌婴看毕，谓来人道：&ldo;人生天地之间，当不忘忠义二字。某所以为将出关，即为与大臣合谋，共诛吕氏。烦公先回复太尉，容灌某止住齐兵，必复来与太尉共图后事。&rdo;来人道：&ldo;愿乞回书。&rdo;灌婴道：&ldo;今诸吕以我为将，必暗地设防，若回书为吕氏所得，反而误了大事。汝回去口述太尉即可。&rdo;来人道：&ldo;将军远虑，非人能及也。&rdo;灌婴乃伪作一封家书，交与来人执着，先回关中报周勃。

次日，探马来报，说齐兵已越梁地，扎营曲遇。灌婴道：&ldo;古来交战，先礼而兵后。何况来者乃高皇嫡孙，不可妄战。&rdo;乃提笔亲写一书，令心腹小校为使，赍书往投齐营。齐王刘襄阅书，书道：&ldo;汉颍阴候、大将军灌婴致齐王足下书：汉室不幸，诸吕用事，欺君愚臣，败坏朝纲。臣为高皇开国之臣，不能安忧，累日忧思，每欲锄奸扶刘，匡复汉室。然诸吕反意未明，不敢擅动。今若齐兵入关，城邑遭毁，万民屠炭，反致生乱也。不如请齐王还兵守界，以待吕氏之变，连合共诛之，此为万全之计。书至之处，若有渎杵，还请齐王自谅。&rdo;齐王读罢，以书示于心腹将校。魏勃见书大怒道：&ldo;灌婴无礼，敢以书讥讽。臣请引兵击之，擒灌婴来见大王！&rdo;祝午急止道：&ldo;将军切不可轻敌。灌婴乃高皇帐下名将，勇力过人，非等闲可比。&rdo;魏勃道：&ldo;人皆言灌婴英勇，吾视之如小儿一般。&rdo;刘襄道：&ldo;既有吾弟与陈、周二公在关中接应，又有灌将军欲我与连合，料不惧吕氏如何。不如听从其计，且回齐地，视关中情行而定。&rdo;众将皆无异意，刘襄乃使使者回报灌婴，自回军屯西界以待约。

使者回禀灌婴，诉说齐营所见。灌婴闻魏勃出言不逊，乃问使者道：&ldo;魏勃是何人？&rdo;使者道：&ldo;乃齐相国曹参故将。昔魏勃父以善鼓琴而见幸于秦始皇帝。及魏勃少时，欲求见相国曹参，因家贫无以自通，乃常独自半夜至相国舍人门外打扫门道。舍人每日起视，见门外洁静，怪之，以为妖仙，乃暗中伺探，遂得魏勃。问其所为，魏勃道：&lso;愿见相君，无人引见，故为公执埽，欲以求见。&rso;舍人感之，于是引魏勃见曹参。曹参初以为舍人而事于相府。一日为曹参御车，二人相语，魏勃放言世间之事，曹参以为其贤，言之齐悼惠王。悼惠王召见，重之，则拜为内史，自置为二千石之吏。及悼惠王卒而刘襄立，魏勃用事，重于齐相也。&rdo;灌婴闻之，笑道：&ldo;乳臭之人，出言不惭！&rdo;心下暗暗记着，自顾按兵不动，以待关中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