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麒麟轻咳声,手一挥自有一队精良出列,道:“他们会在不远的地方列阵,若情况不对,只要徐大人发信号会第一时间赶过去。”徐长霖拱手谢过。薛湛指着自己脸:“他们都认识这张脸了,我去了反到于谈判不利。不过长霖放心,我让吴用跟着你,总归能护你周全。”就他这张嘴谈判绝对是好手,但有武将这层身份在,去了就是分分种抄刀子的势头,还谈个毛线。“谈判最忌操之过急,你要有心里准备。”朱麒麟言下之意就是可以作长久打算,横竖急的不会是他们。徐长霖明白这点,冲之拱手:“下官明白。”这一谈就是好几天,徐长霖充分表示了他不急。你说大明撕毁商约,我就说你羌人纵兵犯境,不是兵?屠我三个村镇难道是假的?普通人能犯下屠村如此恶行之事?被逼的?呵呵难道还有人拿刀架着他们脖子上让其屠村不成?杀人?难道就你们能犯境屠我大明村镇,就不许我们杀敌报仇了?当我大明朝庭是死的呀?伏击?呵呵,打仗讲究先机,我们先占一步先机怎么了?放你们那你们难道不占吗?不占?呵呵,一言不合就纵兵犯境,一言不合就三军联合出兵,骂人小人之前先检讨下自己!账篷中的事众人看不清听不见,但就从毫无动静这点来看,徐长霖应该也没落下风,上风应该也没占,还有僵持中。这一谈又是好几天,从之前的谁对谁错谈到现在赔偿问题。羌人要求赔偿,双方都有错那之前贸易的货品呢?把那些差价补上总可以吗?鞑靼瓦剌也插一脚,说他们出兵的粮草损失等等徐长霖弹弹衣角一副云淡风清之态,说到赔偿,我大明三个村镇无辜受累,不要添补些东西重建村镇?我大明深明大义,知晓今年莫原部落连连受灾家家都不好过,赔偿金银就算了,就拿之前的差价添补吧!至于鞑靼瓦剌这边,徐长霖一句是我大明让你们来的吗?你们不请自来劳得我们兴师动众,所出经费还没地方找补呢!舌战群儒辩论四方,不断翻飞的潘邦语听的他们自己都要头晕目炫,可徐长霖这熟知三种语言以一抵三却还压的对方词穷的才叫真绝色!经历四天三夜,谈判结束,徐长霖回程把结果一交待,转头就睡了一天一夜方醒。待他醒来,羌人鞑靼瓦剌三方已各退兵百里,雄狮营虎豹营也撤营回城了。骊山城的危机算是已解,但羌人鞑靼瓦剌那边却才开始。三条恶犬相商前来吃肉,不想先到的那只恶犬被猎人打折了腿,后两只眼见讨不了好,回头一合计干脆把那条折了腿的恶犬给抢了。抢的光明正大!抢的理直气壮!要不是你们羌人牵头,我们会来?大冬天让他们出来溜哒,总要给点肉钱吧!消息传来狄真不无意外,莫原部落各自为政比比皆是,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他,看不过眼打作一团都是常有的事。更何况在这连连灾祸的年头,不想自己人死就只有让别人死了。薛湛砸巴嘴看徐长霖。徐长霖抿口茶,淡然道:“我只是偷偷找机会暗示鞑靼瓦剌冤有头债有主而已。”三言两语挑拨的人家窝里反,这还叫‘而已’?你牛!城外危机已解,城内却还麻烦。刘诸齐与他的一干同伙下狱,人数之多,立时若大个骊山城即没个担事的文臣处理政务。别看狄真气质儒雅跟个文臣似的,但他实实在在打从娘胎走的就是武将这条道,附庸风雅也就做做样子,真让他处理政务公文,呵呵,保准哭给你看。朱麒麟也是不可能。薛湛直接装死。纪钢是锦衣卫同知,就锦衣卫的风评名声,让他来处理政务公文,那些小官才挨面估计就能吓尿。但若大的骊山城总要有人管呀,总不能瘫了吧?尔后四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他们之中唯一的文臣。徐长霖努力压住爆粗口的欲望,默念他们人多势众敌众我寡,忍!有人担事,狄真空出手。薛湛后颈发凉,双眼警惕的盯着他:“干嘛?”狄真弹弹衣袍:“我们谈谈。”“我们没什么好谈的!”说完转身就走,不想狄真早有准备,眼色一使门外亲兵排排站竖起长矛。长矛顶端锋利闪着冷芒,薛湛倒吸冷气逼退一步,就这一步门窗尽数关闭。狄真渡步去屏风后取出小儿手臂粗的木棍,右手拿着往掌心敲敲。薛湛唆的一声跃到屋那头。“这黄花梨木棍是老侯爷交给我的,相必你应该认识。”岂止是认识呀,太认识了!看到这木棍薛湛就浑身疼!“那啥,狄伯伯,狄大爷,狄姥姥,咱打个商量成不?死人的东西拿在手里不渗得慌?咱把它丢了成不?”“丢了?丢了我拿什么收拾你?!”说完一个箭步甩出棍花,来势汹汹,薛湛快速闪开让旁边那套白瓷茶具糟了殃。棍花去势太急,茶具的碎片有的还反弹到墙上,尔后跌到地上直接粹成碴。薛湛眼睛瞪圆:“卧糟!死狐狸你来真的!?”狄真拧笑,再次袭来。“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纵使国公爷夜探布政使府!纵使国公爷独闯敌城!忽悠太傅嫡长孙来当使臣!”‘砰!’‘咔嚓!’‘嘭嘭!’‘哗啦!’屋里的情形看不见,但从这些沉闷的声音上听估计比较惨烈。门外狄真的亲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盾你,缩了缩脖子感叹:往年都道侯爷对他们铁面无私,现在才知道,那算什么?侯爷我们再也不骂你死阎王了!消息走露,徐长霖公务都不看了,纪钢那犯人都不审了,快步跑来瞧那满院子配备精良的精兵,再听屋里的声响。原本是来看戏的徐长霖吞了吞口水:“不会弄出人命吧?”同样前来看戏的纪钢沉吟声:“应该不会。狄侯爷历来有分寸,断不会把世子打死。”不会打死那是打伤打残?好凶残!朱麒麟闻讯赶来,抬脚进到院子。亲卫上前拱手:“我们侯爷有要事与世子相商,不方便见客,还请国公爷海涵。”‘扑通!’‘咚怦!’‘溪里花拉!’屋里的声响还在继续,朱麒麟拧眉:“让开。”亲卫拱手:“还请国公爷留步。”朱麒麟睨他眼,抬脚一步。亲卫被撞开,其余人你看我我看你,在其逼视下让开条道。纪刚跟徐长霖忙挤了进来。朱麒麟一脚踢开门。“死狐狸我还手啦嘶~讲真我还手啦再捅我真还手啦嘶~我艹!”“还手?你还敢还手?老子手下精兵几十万,还收拾不了你?!下来你给老子下来!”“不下!有本事揍我爹去呀欺负我一个小辈算什么好汉?!”“你爹算哪根葱?揍的就是你!”绕开一地的残瓷片及砸的断胳膊断腿的桌子椅子凳子屏风,往里探头,只见薛湛手脚并用的爬在横梁,狄真踩在凳子上拿小儿手臂粗的棍子捅。徐长霖笑的打跌。纪钢扭头,但从其直抖的肩膀来看估计也是笑的不轻。朱麒麟眼里闪过狭促笑意,随即正正神色轻咳声:“有事好商量,狄侯爷何须动如此大的气?”狄真老脸一红,下凳子整理下仪表:“让众位见笑了。”回头见薛湛还爬在横梁,眼睛立时一瞪:“再不下来就不用下来了!”薛湛跳下来,揉着屁股眦牙咧嘴,一拐一拐的走过来,嘴里骂骂咧咧:“老子都被打残了!”狄真横眼:“谁是老子?!”“你是老子。”薛湛一副小媳妇受气包模样。狄真这才满意,冲朱麒麟一等拱手:“此地不是述话处,众位请。”朱麒麟视线在薛湛身上晃了圈,回首:“侯爷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