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有猫腻?不管了,只要不嫁给那个看似强壮,实则喜被采菊东篱下,还如此残暴的臭男人,她什么都愿意!太皇太后正色道:“没错,只要他一滴泪!”萧芙莲拍起胸脯,一拍又手痛,忙说:“皇祖母放心,这么简单的任务,芙莲保证完成!”……摄政王府。书房。长灯如落月,华光氤氲。帝赢伏案看卷。“嘎吱~”钩玄推开窗,送来一阵阴寒的雪风。他立在风中,仰头望漫天雪舞,长声道:“风萧萧兮易水寒,柴房漏风兮冻人肌……”帝赢放下卷轴,双手拢袖:“钩玄,你脑子抽筋了?”“没有。”钩玄转过身,恭恭敬敬行礼,“属下只是想到,如此阴寒的天气,柴房又四面漏风,那只半死不活的小狐狸,怕是熬不过今晚……”“哦,如此说来,你是心疼了?”帝赢阴阳怪气地问。“自然……”钩玄微微弓身,埋首:“不是。”“不是?”帝赢眉宇笼着怒意:“不是你装腔作势地推什么窗?吟什么诗?”“属下只是认为,那小狐狸的灵体实属珍贵,就这么死了,有些暴遣天物。王爷的修为,又正好卡在瓶颈期,何不加以利…”“够了!本王的事,还轮不到你掺和!”“可是王爷……”“滚出去!”“是。”钩玄拍了拍袖子,而后蹲下身子,双手抱膝,俊脸埋入腿间,把自己蜷成一个球,圆润滚了。帝赢:“……”帝赢脑壳生痛,眼前笔直飞过一只黑黢黢哇哇惨叫的乌鸦。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抓起案上卷轴,狠狠朝滚到门坎边的钩玄砸去!钩玄一个闪身弹跳而起,险险避开卷轴,飞了出去。他一走,偌大的书房霎时安静。只闻寒风呼啸,雪落无声。帝赢重新拿起另一卷卷轴,却始终看不进去。脑海中,全是那小狐狸略施粉黛,杏面桃愿的俊脸。尤其那双秋波剪水的狐狸眼,眼尾泪痣殷红,不经意上挑时,能撩起一片勾人心痒的艷色。哪怕骂人的样子,都似酒般甘冽,似梅般傲雪……越想,帝赢越发焦躁,终是坐立难安,动身去了柴房。夜如墨染,风雪低泣,寒冷至天南地北袭来,似要将阴暗逼仄的柴房掀翻。帝赢迈入柴房,视线在杂乱的木堆中扫过,很快在角落的稻草堆里,捕捉到一抹背薄腰纤臀润的身影。他蔫蔫地趴在草堆里,白软狐耳耷拉在散落的青丝间,玉面人色尽褪,睫羽紧阖,像是冰封的雕塑,毫无生气。帝赢眸色骤冷。几步过去,揪住那对狐耳,将人拧起,长指且画且指,往他眉宇间渡灵气。一股肉眼可见的金色流芒沁入江玉陨眉心,原本冰冷的薄唇翕张,一口浊气溢出,霜冻般的人儿,总算有了薄弱的呼吸。帝赢兀自松了口气,丢开人,任他跌回稻草堆里,一甩衣袍,正欲离去。却闻那人在哑声呢喃。风雪太吵,他并未听清,他在梦呓何言,索性俯耳过去,沉沉问了声:“你说什么?”江玉陨细眉紧锁,舔了舔因缺水起皮的唇,喃声道:“帝赢你个挨千刀的…什么狗比王爷,最好别让小爷我再见到你,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原来梦里,江玉陨已变身成肌肉爆棚的大狐妖,正攥着小皮鞭,一鞭又一鞭,抽着跪在他脚边,变成卡通小人泪目求饶的帝赢!抽的那叫一个爽快!帝赢可不知他梦见了什么!闻言眉头一蹙,原本沉冷的眸子里,如同平静水面,突然被投入一颗石子,激起无数涟漪。“好你个登徒子,还敢辱骂本王?”他气得大掌一翻,掌风猎猎,朝睡梦中浑然不知危险降临的江玉陨袭去!回到现实?眼看,那凌厉掌风宛若一条嘶吼的蛟龙,劈碎绣花枕头那般,轻易劈碎江玉陨的脑袋!“呜呜不要,痛……”睡梦中的江玉陨,竟发出一声,无法抑制的泣啼!帝赢眸光微敛,长睫一掀,终是将劈出去的掌风,转了方向,擦蹭着江玉陨鬓边发丝,重重打在了墙上!“砰!”木板墙瞬间被劈开,露出个大洞,一股寒风裹挟雪花涌入,对着江玉陨削薄的身子,呼呼地刮!“冷,好冷……”他不安地拱动,指尖颤抖,伸出手想要抓住一点温暖,奈何只抓得几朵冰冷的雪花。轻盈的雪花滑过指缝,触及成水。将那细腻如白玉的手,映得更加透白。仿佛下一刻,他整个人,就要在无尽的风雪中,悄然消散!帝赢背脊紧绷,狭长凤眼尽是阴郁,矗立良久,终是屈下腰,将人从稻草堆里,捞起!冰冷身子倏地落入宽大温暖的怀抱,粘到暖意的江玉陨一时不适,对着帝赢的脸,浅打了一个喷嚏!他打喷嚏的样子有点可爱,头顶狐耳都跟着点动,猫儿似的。帝赢并未被他可爱到!毕竟被喷一脸口水,刚刚软下去的眼,立时溢出寒湛湛的冷光,从齿缝里挤出:“江—玉—陨!”浑浑噩噩的江玉陨隐约间,听见有人在喊他,迷瞪着掀开眼帘子,朦胧视线里,见着一张讨厌的脸,忍不住骂:“帝赢,你个混蛋,小爷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骂完眼一翻,又昏死过去。帝赢面色更加阴冷!浑身仿佛竖起一道冷硬的坚冰,正要将人扔在地上!怀里软趴趴的一团,却像奶猫似的黏了上来!脸颊轻轻蹭他挺拔的脖颈,哑着嗓子又梦呓:“妈妈……陨儿好难受……”“妈妈,不要离开陨儿好不好?”“妈妈,是不是陨儿不乖,你和爸爸,才不肯要我,还给我取了这样一个名字……”“妈妈?”明知和睡梦中的人交流毫无意义,帝赢还是问:“妈妈是青楼女子对老鸨的称呼,难不成,你是在青楼长大的?”这话却被梦中人听了进去!江玉陨吐词含糊地答:“帝赢你个挨千刀的,妈妈在我们哪里,是对母亲的称呼!”“哦,那爸爸就是你爹?”“呼~”“听你这么说,你爹和你娘,对你也不咋滴。咱俩究竟是谁,爹不疼妈不爱?”“呜呜呜,妈妈,陨儿屁股疼,坏人欺负我呜呜,那个大坏蛋,还是个狗比王爷,太没科学道理,社会逻辑了……”“闭嘴!”“帝赢你个混蛋!如果进行非生物最丑畜牲排名,你肯定稳居第一!”俩人用这种神奇的交流方式聊了一会儿,帝赢不再理他。赌气似的,抓起江玉陨的袖子,拭走方才被他喷在脸上的口水,抱着人往寝殿而去。江玉陨一连昏睡了好几日。反反复复发着高烧,反反复复骂着帝赢,屁股被打得血肉模糊,帝赢给他换了好几次药,复又渡灵力帮他调理,却依然不见好转。和中了22世纪最惨毒株有得一拼。无奈之下,帝赢只得吩咐钩玄:“去请聂先生。”钩玄心头一跳!抱拳道:“王爷,聂先生可是人称——虎伏龙惧,百毒之王聂无生的制毒高手…王爷请他做甚?难不成,是厌倦了这磨人还骂人的小狐狸,想将他……毒死?”帝赢:“……”帝赢一个头两个大,“钩玄,你最近,废话有点多啊?”钩玄:“王爷,嘴长出来,不就是用来说话的吗?”“反了?!”“属下这就去!”不一会,钩玄领来个着青衫的男子。男子眼尾迤逦,面容风流邪肆,长身却如冷峻松柏般挺拔。帝赢见到他,竟起身,朝他慎重施礼:“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