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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老太爷捋了捋胡须，突然问起坐在右边的老夫人，&ldo;四丫头说的可是事实。&rdo;

老夫人在凝慧的注视下，终是点了点头。&ldo;尤氏怀孕，倒是不好处置，老太爷怎么看？&rdo;

老太爷沉吟着没有说话，这时候二爷闯进上房来。

不怕人蠢，就怕他不知道自己蠢。凝慧看见祖母额头的青筋跳了几跳，倒是有些挺心疼祖母这般为二叔谋算怎么躲过这一劫，偏偏又被拆了台。

二叔明显不知道老太爷也在愣在当场，知道凝慧起身叫&ldo;二叔。&rdo;才回过神来，神色不安，&ldo;父亲，母亲，尤氏不大好，吕嬷嬷说，说孩子也不大好，柯大夫也是没办法，儿子想请正街上的许大夫来看看。&rdo;

老太爷把手里的茶杯安安稳稳的放在桌上，&ldo;五丫头伤了头，你可去看过？&rdo;

&ldo;回父亲的话，儿子想王氏在，便没去，问了几句，说是止住血了！&rdo;徐二爷不敢看父亲看穿一切的眼神，只得朝母亲使眼色。

&ldo;你那姨娘是今天才接进府的，便出了这些事，颇有些本事。&rdo;徐老太爷说道，&ldo;你也别看你母亲，她是没辙的。&rdo;

&ldo;父亲，尤氏&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rdo;徐二爷还想说什么却被老太爷截住了话。

&ldo;你的女儿因着你们夫妻吵架，头被撞伤了，不见你去请大夫来看怎么把姑娘家头上的疤去了！&rdo;说到后面是渐渐严厉，&ldo;可是觉得有你母亲和媳妇在，你便可以不管不顾了！&rdo;

徐二爷被徐老太爷吓的跪倒在地，&ldo;父亲，儿子便是有错，也要先救了尤氏和她肚子里的孩子。&rdo;

便是凝慧也觉得二叔还是有些人情味的，不由看向祖父，看她他怎么应对。

&ldo;你还有理？你的母亲，你的夫人，你的女儿皆是妇孺，他们担惊受怕，遇到这样的事，你没有半点身为人子，人夫，人父的责任，竟然还想着尤氏！那尤氏是生了你还是替你管理内宅，教养子女，还是世事不知的幼龄小童！&rdo;

徐老太爷一声一声的责问把徐二爷的脊背问的直不起来。

&ldo;你说尤氏怀了你的孩子，你要照看他们母子？仲平你忘了徐家祖规是不许妻妾在外怀孕，以免混淆血脉的吗？还是说你想数典忘祖，想置祖规不顾！&rdo;

凝慧这才长了眼界，从前只是听说祖父是何等的厉害，除了教习皇子们画画，朝堂之上出言便是振聋发聩，一鸣惊人。祖父逮住二叔这一个错处，将读书人看重的规矩压在他身上，想必二叔已经是悔不当初。

&ldo;自己去长荣那里领鞭子，至于尤氏，到时候告诉你她的来历，交给你夫人处置。以后收人，好歹把背景查一查，如此不干不净的就敢受用，色令智昏。&rdo;老太爷到底留了些颜面给二儿，痛快的骂了一通，便是要好好的教育。

&ldo;咱们徐府已经传承百年，虽然是有些底蕴，可是一直子嗣不丰。到现在在朝为官的也只有我们父子三人，将来徐家是要交给你和你大哥的。多将心思放在官场上来，你的位置也该动一动了，府里的事，交给夫人去做就是。父母为你娉取的妻子，不消说是最好的，可是却是十分与你适合。除了父母子女，兄弟姐妹，便只有你的妻是和你最亲近的人，不求你什么，至少要给她应有的体面，须知夫妻一体，荣辱与共。你去吧，好生和王氏赔礼道歉，尤氏的事情，你不要过问了。&rdo;老太爷说完似有些疲倦的挥挥手，让徐二爷退下。

第十四章祖母点播

凝慧见二叔完全趴在地上，神不守舍起身走出上房，也不知道祖父的话听进去多少，不过祖父的一通教训，叫人听了很是畅快。看向祖父的眼神不自觉的带着崇敬之意。

老太爷似乎察觉到凝慧灼灼的目光，顿了顿，倒是笑了起来，&ldo;四丫头去看看晚膳可是备好，祖父有些饿了。&rdo;

凝慧这才意思到，祖父应该是想支开自己有话对祖母说，&ldo;是祖父，阿奶也是累了一天，中午也没有吃好，惠儿去催一催。&rdo;说着就退出上房。

老太爷看着正堂的门被合上才说&ldo;：倒是没看出来，四丫头很是聪慧，拐着弯替夫人说好话。&rdo;

老夫人并不担心老太爷会训斥她，但是对于凝慧这样的关心还是觉得熨帖得紧，&ldo;惠儿当是对得起来老太爷给她的名字，年纪不大，很是懂事。只是那个尤氏是个什么来历，可是不妥？&rdo;

老太爷缓缓说道&ldo;：常贵查出和大房的李姨娘有些亲戚关系，而且是自刘贵妃娘家刘夫人底下的人调教的，接近老二，怕是不妥。所以孩子的事，不要强求，留不留的随缘，这个尤氏暂且看管起来，说不定以后有用。&rdo;

对于老太爷的吩咐，老夫人并无不从，&ldo;老太爷放心，便是二媳妇那里，我也会看着办。&rdo;说完便叹口气，&ldo;去吃饭吧，年纪大了，到了时辰就熬不住。&rdo;

老太爷吃晚饭，就去书房处理公文了，二婶在套间对老太爷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不消老夫人提及，自己就抱着五姑娘回二房安置。

第二日，好像所有人都忘记尤氏的存在，没有一个人提及尤氏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在二夫人离开上房后，凝慧向老夫人提出自己的疑问，&ldo;阿奶，为什么二婶昨天在珠儿撞伤那会儿，没有处罚尤姨娘，是二叔护着不让吗？&rdo;

老夫人见她问起，便说&ldo;：你二叔对尤氏不过是新鲜，就像你突然喜欢吃枣泥松糕一样，昨天祖母特意把曲嬷嬷留在院子里，以你二婶的眼力自然是明白的，所以你二叔必是不敢阻拦你二夫人教训尤氏，不然阿奶第一个饶不了她。惠儿你记住，这妾就像是没有根的浮萍，是可以仍由主母摆布处置的。&rdo;

凝慧不是幼子，自然是听得明白，可是仍做出似懂非懂的游离姿态，&ldo;惠儿想连惠儿生病祖母都要日日过问，可是五妹妹因着尤氏被撞伤，还要留疤，二婶也是极为疼爱五妹妹的，怎么轻易放过尤氏？&rdo;

老夫人笑了笑，却也有些感叹道&ldo;：王氏对五丫头的疼爱自然做不得假，可是总要为将来着想。吕嬷嬷你来告诉惠儿吧。&rdo;

吕嬷嬷侍立在罗汉床旁，听得老夫人吩咐，说道&ldo;：四姑娘，二夫人除了五姑娘可是还有二少爷的。况且咱们徐府的老太爷是从一品的大人，大爷是地方上三品大员，二爷是大理寺少卿。而二夫人的娘家便是在朝为官的人多，也有五六位，但二夫人那一方却只有两位舅老爷为官，一位从政领从四品，一位从军领四品的职，也就隔房的兵部尚书王大人官职大些，就是与张府结亲的那家。&rdo;

凝慧这才明白过来，这是被现实逼得不得不退让。

吕嬷嬷歇了歇，继续说&ldo;：这件事本就不光彩，二夫人便是闹了，也不见得有多大的好处，而且也会和二爷离心，以后的日子难熬。倒不如退一步，徐家亏欠了二夫人母子，老夫人和老太爷不是刻薄人，自然也从别的地方补偿她，二爷也会念着她的好，越发的尊重她。至于尤氏，已经是二夫人手上的蚂蚱，想让她怎么蹦跶，蹦跶多久全凭二夫人自己的心意。&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