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安脑子卡壳,好不容易才找准自己声音问一旁眼底乌青的李梦鱼:“他,他怎么在这儿?”而且还睡在你的床上!
李梦鱼公子的床诶!每日要更换干净被褥,每晚睡前更要用冬日采下晾干的梅花细细熏过的香床啊!
他认识李梦鱼这么久,也才被允许睡过一次啊!
这年头真是怪事特别多!
李梦鱼双眼失神,显然也被打击得不轻,他气若游丝地说:“他,他身上有伤,半夜爬进我的房里,这,又不能让我爹娘知道此事,我即便想将人扔出去也不成啊。”
梁选上前察看关行三伤势,发现在他胸口尚未痊愈的刀伤旁边又添了一道新伤,且把脚也扭了,肿得老高的。
脸上也有伤,左边颧骨破了好大一块皮。
伤口上被李梦鱼乱七八糟地撒了一些止血药粉,看着有点凶残。
李梦鱼说:“他流了许多血。”他伸手指了指旁边一大包染着血迹的污脏巾子,又嫌弃地皱起眉头,头痛道:“扔出去被人瞧见了也是麻烦,放在府里也不行,待会你们烧了吧。”
陆长安看着那堆用上好薄云绢制成的巾子,有点为李梦鱼肉痛:“好,好叭。”
李小福气哼哼道:“自从遇上这厮,麻烦事就没断过,这回还弄得我家少爷连床都没得睡!”
“咳!”关行三艰难地睁开眼睛,正好听见李小福埋汰自己,他想笑,嘴角还没扯起来呢却先被痛得狠狠一抽:“娘的,这次可伤大发了。”
陆长安凑上去,关心地问:“三哥,你怎的伤得这样重?”
关行三听到他叫自己三哥,顿时意味深长地转动眼珠子看了梁选一眼,才慢慢说:“追兵太多了,又有衙差涌上来,最后老子是硬碰硬才勉强逃出生天的,结果半路上支持不住了,只能就近跑来李小公子家里躲一躲。”
他又嘿嘿直乐,瞥向李梦鱼,说:“原来小公子还是老哥哥的大福星咧。”
李梦鱼:“……”
关行三又问:“你得手了没有?”
梁选摇头,关行三啧了一声,陆长安忙道:“这事我们再从长计议,现在还是先处理你的伤吧。”
梁选心中早有成算了,于是便道:“胸口的伤还是照之前的法子,但三哥你的脸,恐怕得要把胡子剃了才好。”
“什么!”关行三瞪眼:“老子就靠这一脸威武的胡子来唬人呢!”
李梦鱼侧耳,嘴角挑起一点幸灾乐祸的笑意:“哈哈,我看你还是剃了吧,小心脸上伤口烂掉哦。”
李小福也拱火:“就是就是。”
关行三:“……”
最后关行三还是屈辱地被梁选摁着剃掉了他满脸的大胡子。
李梦鱼:“!!!”
李小福:“!!!”
陆长安:“!!!”
这关行三长得比梁选还壮,身形宽阔,肌肉鼓涨,满脸胡子的时候,就是一个彪悍的土匪,确实不像是正经人。
然而他剃掉胡子后,眉眼浓重,鼻梁挺直,脸部轮廓线条如刀削般利落分明,且他眼神明亮干净,人也爱笑,嘴角常常含着一点笑意,虽然此刻脸上有淤伤,且左颊上又有一道浅浅的刀疤,但看着竟然……像一个气宇轩昂的大将军!
因为方才动作过大,关行三额头上泌了一点冷汗,他一瞧陆长安几人的傻样,忍不住地道:“你们一个两个的,惯会以貌取人,这回看见老哥这副挫样儿,又傻了吧?”
陆长安诚恳道:“三哥,你还是剃掉胡子好看。”
关行三:“真的?”他伸手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总觉得光溜溜的特别不威风:“别是诓老哥的吧?小公子你说,你眼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