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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1页）

&ldo;我不想这样，&rdo;我说，&ldo;我只是想指出几种角度。假设凶手‐‐为了讨论方便，假设不是丹瑟尔，而是其他人‐‐从丹瑟尔屋里出来，溜进了对面的六一九室。时间足够，从我听到枪声到我跑到走廊拐弯处至少有十秒钟。&rdo;

&ldo;噢，当然了，对。丹瑟尔在屋里跟他挥手告别，等他走了之后再把门锁上?&rdo;

&ldo;如果那个凶手有钥匙呢?用钥匙的话，可以从外面把房门锁上。&rdo;

&ldo;是啊。十秒钟之内，他走出房间，锁上门，然后消失不见。他去哪里了，聪明人?六一九房间没人，也没有丢过钥匙，房门也没被损坏。外面走廊里站着那个女佣，还有一堆人，所以他不可能从他们身边经过。你觉得他有可能在那个储物间里藏两个小时，等到没人看着的时候再溜走吗?&rdo;

我举起双手，掌心对着他：&ldo;好，我被说服了。但是，丹瑟尔的房间是不是有一把备用钥匙呢?也许就在科洛德尼的身上?&rdo;

&ldo;没有。他身上唯一的一把钥匙是他自己房间的钥匙。他在丹瑟尔的房间里是因为丹瑟尔让他进去的。&rdo;

&ldo;嗯，未必。也许他收买了什么人，让他用万能钥匙把自己放进去。比如说，那个女佣。&rdo;

&ldo;瞎扯。我们查过这个女佣，她在这家酒店已经干了二十五年。在欧陆酒店这样的豪华酒店，一个人如果不诚实的话，根本待不了这么长时间。&rdo;

&ldo;那就是别的什么人。问题是，丹瑟尔出现的时候，科洛德尼很有可能已经在屋里了。&rdo;

&ldo;要是这样就见鬼了。&rdo;

&ldo;为什么不能?埃伯……&rdo;

&ldo;有两个原因。&rdo;他用烟斗柄指了指我，&ldo;首先，枪响十五分钟前，那个女佣敲过丹瑟尔的门，因为到她进屋打扫卫生的时间了。没人回应，她以为屋里没人，就用万能钥匙开门进去了。但她发现丹瑟尔醉倒在卧室里，于是又出来了。她在屋里的时间足以让她看清客厅没有人，卫生间的门开着，里面也没有人。如果你说可能有人藏在床底下，那我真得笑死。&rdo;

&ldo;她有可能说谎。&rdo;我坚持说。

&ldo;她为什么要说谎?&rdo;

&ldo;只是一个想法。我过去之前她在走廊里待了多久了?&rdo;

&ldo;大概半分钟。她刚从走廊拐角旁边那个房间出来，六二一房间。&rdo;

&ldo;她看见什么没有，或是听见什么?&rdo;

&ldo;没有，然后你来了，枪响了。听着，别他妈的管这个女佣。她说的话非常可靠，这事跟她无关。&rdo;他又猛戳了一下烟斗，&ldo;没人藏在丹瑟尔的房间里的第二个原因是：科洛德尼死了以后他怎么出来呢?你觉得这个虚构的凶手会怎么干呢‐‐挥一下魔法棒，消失于无形?&rdo;

屋子里的烟味让我的肺难受起来，我觉得胸口发紧。我已经两年没抽过烟了，不能再忍受烟草的味道。我想站起来，打开窗，放进来一些外面的空气。但如果这么做的话，恐怕只会让埃伯哈特的敌对情绪更加严重。

我说道：&ldo;丹瑟尔跟我说，科洛德尼死的时候其他通俗小说帮的人都有不在场证明?&rdo;

&ldo;对。&rdo;他答道，脸色很难看，&ldo;通俗小说帮。一群祖父级的人物，起这么个傻得要死的名字。这里面哪有一点庄重肃穆。&rdo;

&ldo;他们想出这个名字时还很年轻。&rdo;

&ldo;通俗小说作家，&rdo;他说，&ldo;私家侦探。呸。&rdo;

&ldo;埃伯，你能告诉我不在场证明的事情吗?&rdo;

&ldo;不能。听着，我已经受够你的问题了。&rdo;

&ldo;如果这些不在场证明不那么严密的话，就意味着有人能在几分钟内溜走。也有可能是有人在撒谎，想要保护其他人……&rdo;

&ldo;你没听到吗?&rdo;

&ldo;你看，埃伯，我只是……&rdo;

&ldo;我说，够了!&rdo;他一下子将烟斗摔到了桌子上，烟灰和没燃尽的烟草撒在那一摞文件上面。&ldo;你的时间到了，该死的，出去!别再来乞求这些免费信息。我受够了你那张该死的意大利移民面孔。&rdo;

除了不在场证明的问题之外，我本来还想了解一下别的事情：他们在科洛德尼房间里发现的打印机，以及丹瑟尔房间里的那瓶裸麦威士忌。但埃伯哈特情绪相当糟糕，血液都冲到了脸上，如果激怒他的话只会让我也变得难受。他那些伤人的话语已经触及了我情绪的底线，特别是&ldo;该死的意大利移民面孔&rdo;那句话。三十年来，我们互相说过很多侮辱对方种族的话语，可这是第一次在话中带着恶意。

&ldo;好，&rdo;我说，&ldo;我这就走。可能过几天你会恢复人形，然后重新做回朋友。如果是这样，告诉我。&rdo;

我起身一把推开椅子，绕过去，走到门口。我的手刚握住门锁，就听见他说：&ldo;等一等。&rdo;这次声音平静了许多。

我转过身：&ldo;怎么?&rdo;

他脸上的怒气慢慢消散，坐在那里，耷拉着双肩。不过一转眼的工夫，他仿佛一下变老了，疲惫不堪，神情恍惚。他终于放下了防备，我眼前看到的是赤裸裸的痛苦。

&ldo;黛娜离开我了。&rdo;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