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树果往往都有着独特的效用,可以应用到社会的各行各业之中。可以说,在天牧地区所能见到的最大奇观之一,就是树果在人类社会中的高度应用。
这个小山村里的人们也不能免俗,从治病到香料,从装饰到耕作,几乎没有一件事是可以真正离开树果的。
然而天牧地区的树果种类繁多,往往不同的树果,用法也完全不同——树果中的秘密,已经形成了一套巨大而繁复的知识体系,绝非一般人所能轻易探知的。
而普通的研究员只能从这套体系中窥伺一二,真正能够领会其中精髓的人,只有药师!
可惜要成为一名药师,需要掌握海量的、许多人一辈子也无法涉及的知识。而且了解树果只是药师最粗浅的本领,真正合格的药师,还要能够利用不同的树果,或者是其他植物,配制出一副副神奇的药剂!
正是因此,虽然大部分药师并不吝惜自己的知识,然而想要找到愿意花费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是四十年时间去学习这一切的人,太难了。
可想而知,一名真正有本事的药师对人们来说有多难得。
打从普雷记事起,家里的院子里总是站满了人,似乎每一个走进房里的人都是忧心忡忡,而从里面出来的时候都拿着或大或小的瓶子,并且变得意气风发,走到时候还会留下带来的各种东西——蔬菜、米、酒,甚至有时候还会有珍贵的合成肉。
小山村里的人大多朴实,对钱没有什么概念,在他们眼里这些东西远比钱金贵,当作是给那个男人的酬劳,而普雷,就是靠这些留下的东西养大的。
那个男人是照顾了普雷二十五年的人,但普雷从来没见他对普雷笑过。那个男人也从未试图隐瞒过普雷是孤儿的事实,准确地说,他似乎根本不关心普雷怎么想,就像是照顾普雷只不过是他的工作而已。
所以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普雷更加理所当然地疏远了他。
在孤独的童年里,普雷唯一的乐趣便在于那个男人始终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一书柜的书。
说来也奇怪,那个男人的生活习惯很邋遢,餐具往往要到了水槽放不下才洗,衣服也要穿到脏得不能看了才换,几乎所有的家具表面都有着一层油腻的污渍,令人作呕。
然而,唯有那个书架,还有里面摆得满满当当的书是干净的。
尽管大部分书的书页都显得泛黄,其中还有不少有明显的破损,但普雷可以看得出来那是由于年代过久,而且被太多人翻阅过的结果,并非是那个男人的习惯所害。
从记事起,普雷就对这个与一切都格格不入的大书柜充满了好奇。
后来想想,如果没有这多余的好奇心,或许普雷这一生会和那个男人一样,就在这山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结婚生子,最后终老在山里,这就是村里人一代代的日子,普雷和那个男人也不会例外。
如上文所说,那个男人似乎对一切都不甚关心,即使面对本应最亲近的普雷,每天的和他说过的话,都能用两只手数得出来,所以在确认那个男人并不在意自己翻阅书柜里的书之后,普雷几乎把自己所有的时间都花费在了那个神秘的大书柜上面。
普雷也不得不承认,原本在他的印象里“不求上进,只会靠着一点小本事混日子”的这个男人,居然会有着满满一柜的书,而且这些书中记载着的,不但有无数自己闻所未闻的植物,还有成套的理论、方法——简直就像是开启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一样!
普雷一直都很奇怪,为什么那个男人会保留着这么多蕴藏着常人难以想象之知识的书。但那个男人从来不说,他也不敢去问。
就这样,在与世隔绝的深山中,普雷就靠这些堆积如山的藏书慢慢长大,日子过得贫瘠而充实——那个男人并不介意普雷看他的书,但前提是必须洗干净手——直到普雷无意中发现了他的另一个秘密。
一次偶然,普雷趁着那个男人出门的时候,在他的房间里发现了一道暗门,而暗门之后,则是一条狭长的密道。
好奇心起的普雷壮着胆子走了进去,却发现密道的尽头,是一间摆放着更多藏书的密室。而且在密室的中央,还放着一座奇特的石头雕塑。
那似乎是一只四足精灵的形象,只不过普雷从未见过那样的精灵。
而密室里面的书籍也是普雷之前完全没有接触过的,比起那个男人书柜里的要更加深奥。自然,在发现了“更好玩”的东西后,已经将书柜里的书全部记住的普雷开始在那个男人不在家的时候,偷看密室里的书。
直到很久以后,普雷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在这方面有某些过人的天赋,那个男人的这些似乎是刻意隐瞒起来的藏书,不知不觉中普雷就看完并融会贯通了。
在后来大部分时间里,那个男人在帮助村人配药的时候,普雷就坐着一旁看。刚开始普雷能和那个男人得出一样的结论,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普雷发现自己有时反而会得出不同的结论。
“为什么他不那么做?”
“明明还有更好的办法的……”
是自己弄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