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补习班工读的日子,转眼间也过了两个月,当六月将至,代表这些学生也将升上高三,正式成为准考生。
昏暗的楼梯口,忙里偷闲的邱品扬趁着工作告一段落的空档,坐在楼梯滑手机,忽然,听见逃生门被人打开,他循着声音和光源抬起头,却在见到来者的那刻明显怔住。
「怎麽是你?」当崔梓淇走入视线,邱品扬好奇问。
崔梓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倒是反问,「你怎麽在这?」
「休息啊。」指着散落一地的板擦,「我只有这种时候才能稍微偷懒一下,结果你还来妨碍我。」
「你以为我很闲?每天都被课本追着跑好吗。」崔梓淇趣味笑了笑,「高中生应该是b延毕的大学生还辛苦吧?」
邱品扬先是啧她一声,没多久却又忍不住笑着提醒,「不要在这边鬼混太久啦,免得被主任看到又要被骂了。」
「我早就习惯了啊,反正付钱是老大,她不能拿我怎样。」
「那只是因为她还没跟你爸妈告状,你才天不怕地不怕吧。」邱品扬不禁哂笑,「没满十八岁应该还是归父母管吧。」
语落,两人正好四目相接,邱品扬却补捉到崔梓淇眼底那不太明显的低落,「或许吧。」她随意回答,却别开了眼。
他的视线紧紧追随着崔梓淇,但见对方没打算继续说下去,邱品扬只好转移话题,「你昨天晚上怎麽没回我简讯?」
「咦?」崔梓淇回过头看他,因为这席话明显怔住,赶紧从口袋拿出手机,随即一笑,「今天考试太多了啦,昨天晚上看完就忘记回了。」
从那次邱品扬心血来cha0问了「是否不愿意还伞」之後,两人竟莫名其妙的搭上线,总会有一搭没一搭的用简讯联系,或许是白绍恩和娜娜的事情,让他们下意识想要避嫌,对於传简讯这事,两人都默契一致的当作秘密,不曾在和留言全部看完,才发现已经凌晨一点,情人节早就悄然画下句点。
崔梓淇向後仰靠在椅背上,安静闭上眼,任凭隐忍已久的情绪溃堤,心底不断嘲笑自己的悲哀,眼泪却无论如何都停不下来,满腔苦涩却找不到任何人能够倾吐,就连白绍恩也不是她能诉诸的对象,最後,崔梓淇独自趴在书桌上痛哭失声。
这一夜,她彻底失眠。
在放榜结果出来以前,崔梓淇似乎早就下了决心要力拼七月的考试。
三月中旬,当张翊和馥薇为了模拟面试和作品集而奔走的同时,崔梓淇选择重拾课本,告诉小宝自己的决定後,对方并没有半点讶异,反而拍了拍她的肩,给予加油打气,勉励她要继续坚持下去。
这一个多月以来,除了上课外,崔梓淇在额外时间都没再踏进补习班,以往都会在补习班自习的她,改留在学校的教室读书,和邱品扬的见面频率也就越来越少。
有时独自漫步在深夜的街道上,当回忆乘风而来,崔梓淇难免感到低落沮丧,但随着倒数天数逐日减少,课业压力逐渐凌驾於情伤之上,每天被书本压得喘不过气的她,後来也就没有过多的心思在这件事。
直到四月底的某天,崔梓淇无意间又看到庄可蓉的贴文,心中虽然起了不小的波澜,但没有像情人节那天一样崩溃,她只是安静把贴文内容和留言仔细看了一遍,然後做了一件自己从来没做过的事。
她各自在邱品扬和庄可蓉的页面按下「封锁」键,从此登出。
接着,走到凌乱不堪的书桌前,崔梓淇花了十分钟把课本分类收好,经过书柜时,一个不明显的黑se物t,攫住了她的目光。
那是邱品扬借给她的伞。
你原本是为了要跟我道别,才把伞带来的吧?
如果那天执意不上车,单纯把伞还给邱品扬,或者再追溯到更早以前,如果她在下雨那天,坚持不跟邱品扬借伞,甚至,如果自己没有在邱品扬上班的第一天,拿着娜娜的情书在停车场等白绍恩……
是不是没有这些如果,他们两人也就不会纠缠,更不会走到如此的局面呢?崔梓淇忍不住这样想着。
当热流缓缓淌过脸颊,崔梓淇伸手抹去夺眶而出的泪水,她拿起搁在桌边一角的手机,眼明手快在简讯栏按了几句话,便按下送出。
两天过後,崔梓淇没知会任何人,就这麽一声不响的离开台北,从此杳无音讯,彷佛人间蒸发。
她再也没有见过邱品扬。
在崔梓淇传出简讯的隔天清晨,收到讯息的崔母,马上回拨国际电话到台湾。
「你简讯提到台中的房子是什麽意思?」电话才刚接起,另一头的崔母劈头就问。
「就是文字里的意思啊,爸不是在台中有置产?我想要换个环境,自己到台中闭关准备指考。」
「怎麽突然有这样想法?」崔母感到意外,「在补习班读书的效果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