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分,天边已经泛起了丝丝鱼肚白。细细缕缕的雨水洒在湖面上,激起细密的水波。锦鲤以为是食物,纷纷浮上水面,与红叶一道将一池湖水映照得娇艳如火。湖边开满了郁郁葱葱的金丝桃和广玉兰,露珠点缀着花瓣,落入池塘。几乎占据了半座庭院的池塘上架着几座木桥,丹红色的扶手连接着一座座湖心亭。人们在庭中赏月把酒,棋子落在棋盘上清脆的声音与修士们的欢声笑语一同回荡在清晨白茫茫的雾气中。
“我赢了,这些全归我,不许耍赖昂——姓吕的,你往哪儿跑?别以为老子不记得你上次偷偷摸摸装作如厕,其实就是想逃之夭夭!”个高体壮的青年一把揪住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的后领子,像提小鸡仔似的将他一把拎到半空中,“没钱还敢来赌,今天老子非要让你吃这个教训不可!老老实实把钱拿来!”
吕道士扑腾着两条细竹竿似的腿,草履鞋被他一脚踢进了池子里,发出像是杀猪似的惨叫:“救命、救命啊!杀人啦、防火啦,快救救我这把老骨头啊!”可周围的修士们只是瞥了他一眼,就各自向着不同的方向离开了。他绝望地伸出一只手,眼睁睁地瞧着修士们一个个腾云驾雾地消失在天际,这才从眼角流下一行浊泪。他转动着混黄的眼珠子,讨好地将脸颊上的皱纹堆在一起:“苟、苟爷,我真的不是故意欠钱逃跑,可你也知道我管的是南山那一片的灵庙,那天太阳都到半空中了,不能不走啊!”
“关老子屁事儿,再说你那片的破庙不早就荒废了么?”被称作苟爷的青年满不在乎地哼了声。他有着一头乱糟糟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一对微微下垂的黑眼睛炯炯有神,两条眉毛挤在一起,一脸的不满。不过最惹人注目的还是他头顶两只毛茸茸的大耳朵,和他凶狠的面相不同,乖顺地耷拉在头顶,随着他的动作时不时轻轻忽扇一下。他指着吕道士的鼻子骂道:“糟老头子白活了这么久,怎么连这点子儿都还不上?”
吕道士盯着他那一口尖牙和利爪,大气不敢喘:“我穷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你他妈还出来赌,赌又赌不过我!”苟爷翻了个白眼,将吕道士重重往地上一摔。吕道士滚了两圈差点掉到池子里,赶紧趁机脚底踩云想要逃之夭夭,还没飞出及几丈就被苟爷一脚踩在池塘上。一股浓厚的灵力将他压制在湖面,湖水像是沸腾了似的冒出大量泡泡,将吕道士一身破抹布似的道服打湿。他哀嚎着求饶:“哎我错了、我真错了!”
苟爷毫不犹豫地将他的脸摁进水里,过了几十秒又提出来,又摁回去。如此来了几个往复,吕道士终于涕泪俱下地答应还钱。他叹了口气:“早这么说不就好了?没钱以后别出来赌了昂,不然我见一次把你往水里摁一次。”
“我这不是忍不住么……”吕道士嬉皮笑脸地还想说什么,敏锐地感到一股寒气,赶忙改口,“当然不赌了,再也不赌了!”
苟爷又逼着他以天戒发誓,才把他往岸上一扔:“那你今天打算还多少给我?五百天水晶,你可别再想抵赖。”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欠条,上面赫然是吕道士地的捺印。吕道士小声咕哝着在自己怀里摸来摸去,最后也只摸到一只破破烂烂的小布袋子,从里头抠抠搜搜地掏出几枚铜板。苟爷一把抢过他那只布袋子,两枚铜板落在地上叮咣响,吕道士拼了命扑上去才没让钱掉进池子里。
“嘶,人家还能穷得叮咣响呢,就你这几文钱,晃晃钱袋连个响都听不着!”苟爷不屑地将里头那仅剩的一串铜板收进自己口袋里,把干瘪的布袋子扔回给吕道士。他抬头看了眼天际,太阳已经从山那头攀上半空:“行了,钱我收到了。你自己现在赶回去也来不及了,干脆我送你一程吧。”说着,他在掌心凝固起一股灵力,往吕道士胸口一拍。只见那瘦骨嶙峋的身板忽然直了起来,连花白的鬓角都逐渐染成一缕缕青丝。
吕道士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褪去皱纹的手心:“你一介妖修,怎么会有这种力量……!”
“老子他妈借你,你还不乐意了?反正这也只有一时的效果,你再不赶紧滚,到时候失效了你从半空掉到人间,我也管不着。”苟爷挥了挥手,用一阵风将吕道士赶走,他还有别的事儿要干。对着平静的湖水理了理头发,又将乱七八糟的前襟凑整齐了,这才深吸了口气,往空中踩了一步向着庭院深处飞去。
穿过一片向上爬的松林,与外头花鸟争鸣不同,院子的东边和南边分别有着一棵比围墙还要高上二丈的樟子松和华山松,约摸是因为地高,落下的雨水落在绿油油的针叶就冻成了一层薄霜。稍微矮一些的还有一棵槭和池边垂头的柽柳。灰黑色的瓦片上也是白雪皑皑,浆白的墙壁,仔细瞧还能在柽柳的影子里瞧见一个黑漆漆的印子——那是有一次苟爷飞得太快,不小心撞上去时留下的脑袋印子。
他这回吃足了教训,小心翼翼地落在门口敲了敲门,扯着嗓门喊道:“阿鹤,你在里头吗?”嘴上这么问,他一闭眼睛就能感觉到一股类似薄荷叶的气息。他于是乐得又敲门,不等主人回应就推开门擅自进去了。
恰巧这时,他嘴里的“阿鹤”正从屋内走出。一头及腰的白发,雪肤粉唇,金黄色的眼仁就微垂,像是没看到苟爷似的。衣服也是纯白的,唯有靠近四肢的部分是黯淡的紫灰色,仔细看才会发现那是群鸟东迁的图案。他同方才亭子里的修士们不同,没有佩剑,而是双手空空。他凭空变出一架古琴,浮在半空中。雨露落在琴身上一寸,这才发现他明明身在雨中,却露不沾衣,这是修炼有成的证据。
白鹤指尖轻轻拂过琴弦,琴声与流水声浑然天成,就像是用七海珍珠做的河流湍急。苟爷不由得入了迷——他听不懂音乐,却醉于白鹤的容貌。他放轻脚步来到白鹤身边坐在一块石头上,身后的尾巴摇个不停。他撑着膝盖仰视着白鹤,就听白鹤问:“怎么又来了?”
“你救了我一命,我来报恩不行吗?”苟爷理直气壮地反问。
“我说过,我不记得我救过你。”白鹤无奈道,“即使救过你,也无非是我一时兴起,无需所谓的报恩。”
苟爷不依不饶地干脆将脑袋枕在他膝盖上耍赖:“我不管,爷就吃定你了!不把这恩报了,这辈子都粘着你!”
“随你的便。”白鹤拿他没办法,手就像是拂琴那般抚摸他的脑袋。苟爷舒服得连眼睛都眯了起来,尾巴飞快地划过水面,掀起一阵波澜。当白鹤的手指擦过他的嘴角时,他忽地张开嘴,一口含住了一小截指尖,先是用犬牙小心翼翼地磕了磕,又用舌头绕着手指细细吮吸,直到将那一截手指吮得泛起诱人的红,才用湿漉漉的眼神看向白鹤:“阿鹤,我想要……”
白鹤的神情依旧淡漠,却加了根手指,双指夹着他的舌头玩弄:“想要什么?”
“想要阿鹤的……插进我里头……”苟爷全然没了方才那嚣张跋扈的样子,反而像极了一只粘人的小狗,缠着主人陪他玩。他把衣服挂在树梢上,自己则坐在石桌上分开双腿。他两腿之间湿泞黏腻,除了男性器和后穴,还有一张女人才有的屄,又小又嫩,却像个熟妇似的敞开小嘴吐出清澈的淫液。白鹤只解开了袄裙的下摆,露出粗长滚烫的阳具——都说修仙之人清心寡欲,可白鹤的这玩意儿可是凶狠至极,一旦插入苟爷的屄里,总能将他操得欲仙欲死。再加上两人都体力极佳,一旦做起来,往往接下来大半天都得沉溺在香汗淋漓的情欲之中。苟爷常常被操得像狗似的爬出去,又被白鹤手指一勾就扯回胯下,继续用肿胀不堪的小屄接受狂风骤雨。他每次都腰酸背痛地说再也不做了,下次却又不吃教训地回来找白鹤求欢。
这天也一样,他勾着白鹤的肩膀,主动抬起腰去含住龟头,尾巴勾着他的腿:“快点儿进来,我听说这个姿势容易怀孕,这回一定能怀上!”
“又说胡话。”白鹤眼神微沉,缓缓压下身子,一寸寸将阳具挤入他身子里。当整根没入时,苟爷已经气喘吁吁。他只停顿片刻,就开始飞快地晃动腰身,操得汁水四溅。苟爷抱着他的背,将自己的身子往他身上压,两团丰腴的蜜色乳房被操得上下颠簸,乳头摩擦在丝滑的布料上,爽得他大叫。幽静的山庄里,又有谁能想到会有人光天化日之下行这种苟且之事?他愈发兴奋,便也更压抑不住声音,整个院子里都回荡着他的浪叫:“我要、要你的精液,怀上你的孩子……这样就生米煮成熟饭,啊嗯!到、到时候呃……我就娶你,嗯!你是我老婆,跟、跟我一起回灵枢山上,哈、是我,名门正娶的老婆……”
白鹤没有说话,而是用更激烈的情事回应了他。
娄丙猛地睁开眼睛,窗外已经一片微光。天空呈白、蓝、灰的渐变,还掺了一点儿金黄色。他难得的没有感到饥饿,正打算起身,却发现下体酸胀——一根粗长的性器还插在他身体里,明明它的主人还没醒,却硬得不行,稍微一动,白浆就“噗噗”的涌出,落在床单上。
“……嗯?”姬无欢也恰好醒来,舒服地挺了挺腰,往屄里捣了几下,睁开眼睛。他盯着娄丙涨红的脸看了一会儿,缓缓低头,这才红着脸小声“哎呀”了一下。娄丙把脑袋闷在被子里,撅起屁股:“你快拿出去……!”
阳具完全从他身子里撤出来,他肚子里却还是满满的一泡精液。姬无欢自告奋勇地搂着他的腰,帮他将精液抠出来。虽然嘴上说着是为了他好,手指却若有似无地碾过敏感点,勾得娄丙低吟连绵。他咬着被子问:“你总射里头,我会不会……就是、那个,怀孕……?”
姬无欢一愣,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看到姬无欢脸上闪过一丝落寞。可很快就被他掩盖过去:“怀孕了才好呀,我就可以跟父亲提我们的亲事。有了孩子,也没人敢反对了!就算有人阻挠,我也会叫他闭嘴,然后你就在我屋里躺着,肚皮一天天涨起来,为我产下有我们血脉的孩子……”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娄丙被他说得浑身发烫,身体敏感至极,穴里水多得能把精液都冲出来,糊得姬无欢手心里都是淫液。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解飞鸿的声音:“娄丙!无欢可在你这儿?我刚才去敲了门,他不在,我想应该是来你这儿了。正好,师傅让我来给你们讲下次月门派比武的事情!”
年逢秋末冬初,北崖半山腰上就会开满银蓝色的梨花。这种梨花不会结果,而是随着绽放释放出大量从地脉汲取的灵气,故被称作汲灵树。百年前,天地阴阳未乱,世上还存在着上百座灵山。灵山将阴气吸入其灵脉,转而将储蓄上千上万年的灵气释放,从而平衡世间的阴阳。然而自从掌管生死阴阳的鹤仙叛道,灵山便一座接着一座地枯竭,失去了依身之处的门派掀起血雨腥风,围绕着仅剩的四座灵山厮杀,最后包括北崖派在内的四大门派占据四座灵山,剩余的门派不是在百年间半道折焉,就是依附着零零散散的灵脉,如同水边渔村似的四散在人间。
说回这种汲灵树,梨花绽放后不到三日便会开始迅速凋零,这时它散发的气味会使得山中鸟兽变得狂躁,再加上灵气充沛,每年到了这个时期,妖兽就会作祟。最初北崖动员山上大能镇压,可过了几年就发现妖兽数量杂多,却因为吃不够灵气,要是将妖兽分成上、中、下等,最多算是个下等偏中,十几个凡人一起围剿也能打赢的程度。于是掌门便大手一挥,干脆将每年秋末的这个时节定为门派比武大会,不过并不是弟子们互相切磋,而是让弟子们进山狩猎妖兽,取回妖丹。
这种妖丹对于普通的修士而言无用,毕竟缠满了阴气,要是一不留神可能还会污了修士的灵脉,没几个敢对其出手的。可北崖恰好就有一个精通阴阳之理的炼药师就喜欢研究这些玩意儿,弟子们便通过上缴这些妖丹,换取修炼的资源秘宝,可谓是一年一次,一获千“金”的好机会。
娄丙听着,大斧一挥,劈在一根木柴上:“你让我去参加这个?可我连修士都不是,要是真进山了怕不是没走出两步,就得被妖兽撕成两半。”说着,他挥动斧头在木桩上敲了两下,木柴应声分成两片,像是预兆着他的未来一样。他高兴地举起两片光滑的木柴递到姬无欢面前:“你看,这个花纹像不像只大肥猫?”
“哈哈,真的很像,好可爱啊~”姬无欢笑着坐在一边。他把双包子头拢成一个,头上落着一片粉白色的花瓣,和他的嘴唇一样。
解飞鸿点点头:“你俩之前干掉的那个妖魔我看下来起码比山里的妖兽要凶狠不少,毕竟师傅他们也不是想送小弟子们去送死,但凡对操控灵气有点造诣,不说能打败妖兽,起码可以从它们的爪牙下保命。你们既然能打败那血蟾蜍,面对山上的妖兽自然是不在话下。”
“你说得容易……问题就是我俩也不是修士啊,哪儿来的对灵力的造诣?”娄丙好笑地摇头,“而且上次那是靠无欢的计谋,要是硬碰硬,我可打不过那种东西。”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计谋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杀死了那玩意儿。”解飞鸿捏着自己的下巴搓了搓,“至于灵力,我自有办法。”
与干劲十足的解飞鸿正相反,娄丙眼里只有木柴。他将劈好的木柴用麻绳捆好背在背上,对姬无欢招招手:“走了!”解飞鸿不解地跟了上去:“你怎么对修炼一点儿兴趣都没有?这要换做其他人,听说能踏上仙途,连眼珠子都得掉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