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去棋院找她下棋,他特地给所有人准备了礼物,那几乎算得上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主动向人“示好”。
但她看起来更讨厌他了,一口一个少爷的叫他。
他从没有想过,贺莹的讨厌居然会是这样的原因。
贺莹说到这里,深沉地叹了口气:“早知道我有一天会来你家打工,我那时候一定跟你搞好关系。”
裴邵的嘴角不自觉又弯了起来,又很快压平,“晚了。”
贺莹也不禁抿唇笑了。
“话说……”陪护床的高度比病床的高度要低一些,贺莹的脑袋从枕头上抬起来,看向病床上的裴邵,试探着说出自己的猜测:“你是不是一开始就认出我了?”
裴邵:“嗯。”
在葬礼上他就认出来了。
“我就知道。”贺莹又躺回去,小声嘀咕。
所以裴邵一开始对她那种态度,并不只是因为她和赵家的纠纷。
短暂的沉默后。
裴邵忽然问:“你有没有想过重新下棋?”
贺莹自嘲的笑笑:“我现在连你都下不过了,还怎么比赛?”话刚出口,她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补救道:“我没有说你不厉害的意思,你很厉害,但是如果要成为专业选手,我现在这样的水平已经不能够在比赛里拿到很好的名次了。”
拿不到好的名次就意味着拿不到奖金,只靠选手那一点工资,是不够用的。
裴邵显然并不在意她的“冒犯”,平静的建议,“重新下棋不代表只能当选手,你可以去当教练。”
“我上次参加比赛还是青少年全国赛,什么地方会要我这样的教练?”贺莹顿了顿,有些无奈地说:“就算有地方肯要我,工资也不会很高,我需要钱。”
裴邵沉默了。
他知道她为什么需要钱。
褚方说过,她有个孩子。
气氛一时冷淡。
贺莹听他没有再回应自己的话,也不再说话,心想大概裴邵很难理解她为什么会那么缺钱,她也不准备解释了,今晚她已经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了,不过她并不觉得懊恼,反而内心有种难以形容的平静。
她忽然有了些困意,闭上了眼睛。
即将睡着的时候,恍惚间,仿佛听到裴邵问了一句。
“那孩子的父亲呢?”
什么孩子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