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白楚没想到,她等了几月,首先打破她宁静生活的竟然是从安王府上送来的信。
准确的说,是掺杂在白子稹送过来的一个锦盒里,偷偷摸摸的样子,应当是张氏暗中派人放进去的。
白楚饶有兴致地展开来一看,原来是说白音华前几日意外早产,生下了一个近7斤的男婴,是安王名下长子。
本来是喜事一桩,却不想这孩子生下来还没在白音华跟前放一个时辰,就被徐嫮带人,气势汹汹地过来抢走了。
对,是从白音华的院子里硬生生给抢走的。
要白楚说,安王不在,又有徐家做后台,安王府这座大山里,就是徐嫮称大王,哪怕要将孩子抱来,也不用闹着这样大张旗鼓。
大约就是为了故意刺激刚刚生产的白音华,才这样恶心人,非要当着人家亲生母亲的面,将怀胎十月、艰难产下的孩子抱走。
果然,白音华又哭又求,眼看着徐嫮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当场就哭晕过去了。
安王给她留地人手虽然也有,可到底也不敢对着安王明媒正娶的王妃动手啊?于是想来想去,也只能去白府,将白音华的生母请了来,原本是想让张氏想办法劝劝白音华,却没想到张氏听完缘由,比白音华还要生气。
废话,她一生的寄托都放在女儿和女婿身上了,若是安王能成事,这个孩子作为他的长子,日后能有多少荣耀简直想都不敢想,怎么能让徐嫮占了这个便宜?
张氏当即黑了脸:“她自己下不了蛋,就来别人家抢孩子,使人母子不能团聚,哪有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音华你放心,就是告到宫里去,娘也要为你讨回这个公道。”
可自然,她也就是敢说说而已。
谁不知道宫里的皇后姓徐,张氏可不敢用自己去验证徐皇后是否真如外界所的那样贤良公正。
她抱着白音华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心里装满了对女儿的心疼,一个气愤,皇宫是不敢去的,但徐嫮她倒是不怵。
或许真是被安王对自家女儿的宠爱和对自己的爱屋及乌冲昏了头脑,张氏在离开前,大着胆子去徐嫮那边说了一通身为正室要贤良淑德的大道理。
徐嫮是什么人?
她父亲一辈子除了她娘没外人,谁能指望她有多少“男子三妻四妾,正妻就合该宽宏大量”的觉悟?当场冷笑一声,就把张氏痛骂了一顿,又说她自视甚高、越俎代庖,一个妾室的娘家人敢来她这儿自称长辈!
说话间,加上对白音华的恨意,言辞难免难听了些,眼看着张氏脸色越来越难看,一个顺嘴,就把安王早就答应把白音华腹中的孩子交给她抚养的事情说了出来。
张氏立马就愣住了,不敢置信得都顾不得跟徐嫮较劲,飞快转身就找白音华求证去了。
这下可好,白音华正是虚弱的时候,本就受不了刺激,听张氏这么一问,那叫一个晴天霹雳、肝胆俱裂,直直昏厥了过去,本来已经收住势的身下又开始淅淅沥沥地留起血来。
这下张氏慌了,连忙让人去召太医过来诊治。
索性是来的及时,命保住了,身子却是毁了。
据太医所说,她的身子得精心调养几年方能恢复五成,几年内,要再想有孕是不可能了。
这么一闹,反倒令徐嫮得意了,她原就打算先瞒着着消息来日再拿出来恶心白音华,可惜白音华身边有安王留下来的人手,自她生产后就戒备森严,她能进去将孩子抢过来还是因为有安王应许她抚养的命令在前,想要再做其他的动作,徐嫮也不愿意在这种小事上触怒安王,便收了心思。
现在倒好,张氏自己作孽,与她无关。
徐嫮当夜高兴地整整用了两大碗饭,连看着尚在襁褓中酣睡、白音华的儿子都顺眼许多。
只可惜白音华却不是那稍稍受点挫折就要死要活的平常女子,又或者说她对安王没有那种刻骨铭心的情感,所以虽然悲痛,但等她醒过来,就开始冷静地思索起她下一步该怎么办。
安王是靠不住的,她短时间内不能有孕,那个孩子就必须得抢回来。
她如今能倚仗的,无非就是孩子了。
“母亲,”她语气虚弱,美眸中闪烁的精光却分外明亮,“您听我说,眼下能够帮我的,只有您了……”
张氏心里愧疚又怜惜,无论她这时候说什么都是要答应下来的:“乖女儿你说,只要是能帮上你的,娘什么都愿意为你去做。”
白音华紧紧握住她的手,一字一句:“去找白楚华,我、我要她来见我!”
“找她干嘛?”张氏下意识不屑地说了一句,在白音华的连番要求下,也只能答应了,“行,我给她写信过去,一定要让她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