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姨母离京有五年了,此次寿宴,一是为了庆贺生辰,二也是为了正式向众人宣告自己的回归,只看派送请帖的规模,就知道那日声势不会小的。”
连还在宫中的四殿下都收到了长平长公主送来的请帖,可见她有多重视这次的宴会。
沈瑜之想想就有些头疼,要不是有亲戚关系在,他是懒得凑这热闹的。
白楚回忆起在原书中的情节,柔嘉郡主不惜毁了自家母亲精心筹备的寿宴,也要设局算计白音华,可以说是骄纵小女孩的一时任性,最后付出的代价却不小。
“那日会有白家的人来么?”
沈瑜之以为她想念家人了,笑道:“应该会去的。”
白家在京城上说不上是多显赫的家族,但也不至于说让人无视的地步。
白楚心里想着她寄予厚望的子祺弟弟能打听出什么来,面上却是担忧的神色:“三哥,你也知道柔嘉郡主对我长姐有误会,我担心那日要是她们碰上了,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几年一别,柔嘉已经长大懂事多了,”沈瑜之安抚她道,“不会出事的。”
几月来没见柔嘉郡主上门,连沈瑜之都有些惊讶于柔嘉郡主能这么沉得住气。
五年没见,他真该对她刮目相看了。
“我心里总是不安,”白楚淡眉轻敛,她是极明媚娇俏的容貌,故而稍稍露出几分愁色,就分外引人心怜,觉着她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如果可以,还请三哥多注意着柔嘉郡主几分。”
沈瑜之自是答应了下来,想着小时候柔嘉压着白音华打的场景,也有些惴惴,叹道:“也不知道柔嘉为何这么讨厌她。”两人见面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能有多大的仇怨?
白楚悠然地端起茶碗,轻抿了一口清茶,恰好挡住唇边的笑意。
等到长平长公主寿辰那日,端敏长公主带着白楚坐在同一马车上前去赴宴,沈玧之和沈瑜之两兄弟跟在后头。
长公主对她的态度不错,柔和有余,亲近不足,白楚也只是一幅乖乖巧巧的姿态安坐在旁边,问什么说什么,并没有刻意往上凑的意思。
“楚华,你今日选的衣裳颜色很适合你。”长公主历经两朝,自小在宫中长大也算是见惯了美人,然而方才乍一见着她这个小儿媳妇,却也难得惊艳了一瞬。
白楚往日在家中多是素色系的衣裳,今天为了配合寿宴的喜庆,特意选了件绯色刻丝素软缎莲纹长裙,配以水色月绸外衫,恰到好处地中和了那几分艳色。
鸦青高髻,黛眉清扫,更衬得冰肌玉肤,秀挺的鼻梁两侧粉腮红润,恍若朝霞映雪。一双明眸如四月正盛开的桃花一般春光正好,风姿尽展,顾盼流转间淡淡的粉色,尤其扣人心弦。
哪怕知道今晚的宴会不能安安稳稳的过完,但白楚不是会委屈自己的性格。
前世今生,她或许不是人群中最尊贵优秀的一个,但从来都是最受瞩目的一个。
她本身就这样耀眼,为何要因为别人刻意收敛自己的锋芒?
对着长公主欣赏的目光,白楚莞尔笑道:“能入您的眼,也不枉费儿媳绞尽脑汁费的那些心思了。”她面上扬起一抹略带羞赧的笑意,将因美貌而产生的距离感陡然减退了不少“儿媳鲜少在外参加盛宴,只求不要给您丢人就是了。”
长公主知道她的身世来历,倒也没对她抱有多大的期望,只是光看她这身装扮觉着难得,便多提醒了一句:“长平性子有些强势,若是见着你说了什么,也只当没听见就是了。”
“是。”白楚温顺地应了下来。
她知道长平长公主不是好惹的,在书中,柔嘉针对白音华而反被算计之后,长平长公主怒发冲冠,不顾阻拦亲自驾马闯进了宫,连禁前的羽林军都被逼退了。
最后好不容易见着圣上,跪下就哭,一连哭诉了一个时辰,硬生生没让旁人插进半句话。
只看这肺活量,就知道不是个简单的人。
果然,马车在长平长公主府前,白楚与双喜率先下车,而后才是端敏长公主。
长公主才刚刚立定,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稍显尖利的娇笑:“总算见着端敏姐姐的行驾了,可让妹妹我好等。”
白楚随着长公主循声望去,喝!好一朵人间富贵花!
长平长公主着一身暗朱缠枝宝相花孔雀纹华服,高悬的发髻上坠满了一整套金嵌丝镂空如意头面,右侧红宝石累金丝珠钗底下的流苏微微晃动,反射出灼目的锐芒。
抛开这些外在衣裳首饰以及气势上的渲染,长平长公主丰腴美艳,眼尾几道妆粉掩不去的细纹以及眼神中显露出来咄咄逼人的尖刻多少消减了几分美感,但一句“风韵犹存”的逃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