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承蒙将军信得过,小人定不负所托。”何广财拍胸脯保证的掷地有声。
魏延祯抱拳作礼。
这事儿说定后,两天没多耽搁,便从何广财家出来,转道去了荆长安家。
魏延祯原本以为,荆长安一个人住,房子肯定是又破又旧的土胚茅草房,去了才发现,还挺好。虽然还是旧,且破损严重,但放眼村子这一路所见,除了村长何广财家,还真没哪家是这种青砖瓦房的,院坝圈了篱笆,周边是绿油油的菜地,入目如画,竟颇有几分乡村雅趣。
“地窖在耳房旁边。”荆长安边开篱笆走进去边道:“原本是鸡舍棚子来着,我没养,就给空置了,后来给改挖了地窖,您等等,我去拿把锄头。”
“拿锄头?”魏延祯疑惑:“为何?”
“我们乡下地窖可跟你们城里头比不了,也没那么多讲究,打个地坑,东西唏哩轱辘往里一倒,刺藤木板的把洞口一遮就完事,木板没什么,刺藤那东西用手扒拉可不行。”荆长安去屋檐下拿了锄头,顺带还拿了箩筐,这才带着魏延祯往耳房旁边的地窖走,都没让魏延祯帮忙,自己三下五除二把刺藤挖刨到一旁,搬开木板就拽着箩筐哧溜钻进了洞里。
没错,在魏延祯眼里,那顶多就是个地洞,根本算不上地窖,不过东西里面倒是真堆了不少。
魏延祯也没看着,衣摆往腰带上一扎,就跟着跳了下去。
“将军怎么进来了?”荆长安手里正搓着红薯上的泥,看到魏延祯进来一愣。
“进来帮忙,两个人干活快些。”魏延祯半点没犹豫,就麻利拿起一个萝卜抹掉泥土扔进筐里。
“这怎么使得?”荆长安将红薯扔筐,看着魏延祯的手皱眉。
“你使得我怎么就使不得?”魏延祯动作不停:“我这双手,人脖子都拧过,捡个红薯萝卜的怎么了?两个人还快点呢……哎?你家这土豆个儿挺大啊!”
“嗯。”荆长安点头,他没有捡土豆,依旧是捡的红薯:“就是种的不多。”
“就这么个箩筐不够用吧?”魏延祯目测了一下:“起码得好几麻袋才装的完。”
“先装,家里有麻袋,等下我去拿来换就可以了,能装完,回头再去雇辆牛车,给拉回军营去。”荆长安当然知道一个箩筐不够,心里早就打算好,这农家别的没有,装粮食的麻袋可不缺,有的是。
“既然有麻袋,为何不直接用麻袋装,装箩筐再倒麻袋里,不麻烦么?”魏延祯被荆长安这脱裤子打屁的想法给惊到了。
“直接用麻袋进来装,然后裹一麻袋泥么?”荆长安脱口而出:“傻不傻……啊!”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荆长安简直恨不得自掴嘴巴,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一时间,瞪着眼睛竟是不知该如何反应。
魏延祯也顿住了动作,却不是生气,而是……那似曾相识的语气,只是,少了软糯奶气。
第23章什么毛病
“对不起将军,小人,小人失言了!”好好半晌,荆长安才从那僵硬的气氛中回过神来,慌忙就要跪下请罪,却被魏延祯抬下巴制止。
“啊!”魏延祯学着荆长安的语气,似笑非笑:“是好傻啊,麻袋裹上泥又不是不能给拍掉,为什么就不能直接用呢?”
荆长安:“……”
荆长安麻利儿爬出地窖。
魏延祯明知故问:“干什么去?”
“拿麻袋去!”傻子荆长安应得干脆,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在了洞口,却不知魏延祯望着洞口久久失神。
好一会儿,魏延祯才眨了眨眼睛回神,擦掉手上的泥土,低头自胸前的衣襟里摸出一只靛青荷包出来。荷包针脚粗劣,绣工也不好,但上面的金线猫咪图案却憨态可掬,很是可爱。
那是……
七岁的江勉给的。
时隔多年,什么都成了过眼云烟,却唯独那红衣福娃似的小小身影,就像被刻印在记忆深处一样。直到如今,他依旧清楚记得,那年瑞王府荷心亭中,在满池荷花映夕阳的夏日傍晚,一身红衣的小孩儿凤眼亮晶晶送上荷包的情景。
……
“给,恭祝世子哥哥生辰快乐,虎虎生风,健健康康,平平安安!这荷包可是勉儿亲自跟阿娘学着做的,这小老虎也是勉儿学着绣的,还是世子哥哥最喜欢的金线绣,不许不喜欢哦!”池波荡漾,夕阳荷色下,七岁的江勉仰头望着高他一大截的魏延祯,肉脸嘟嘟,眼睛滴溜,像极了观音座下偷跑下凡的金童。
十三岁便已然长身玉立的魏延祯低着头,仅仅是看着小孩儿那一双眼睛,一颗心就萌化了。
“可是小江勉。”魏延祯存心想逗孩子玩儿,故意指着那荷包上的图案:“这分明是只小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