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明澈摸着被他爹戳痛的额头,心下委屈:他爹这都雄心壮志地想学吕不韦了,还好意思说小姑姑空手套白狼?!
瞧着亲爹一脸肉疼的样子,卓明澈也不跟他顶嘴了,亲自给卓长龄开了马车的门,有些好奇地问:“爹爹,这笔买卖您有几分把握?”
卓长龄动作利索地上了马车,直到车门关闭,才神秘兮兮地对儿子说:“你什么时候见过你爹做赔本生意,这笔生意赔不了!”
卓明澈几乎快被他爹给感动了,心道:没想到爹爹对小姑父、小姑姑这么有信心!
不想——
下一句就听他爹跃跃欲试地说:“你说,我要是多拉几个冤大头过来预定新城的房屋,你小姑姑、小姑父能分我几成利?”
“我要个一成,应该不过分吧?”
卓长龄目光灼灼,红光满面,精明地打起了他的如意算盘,而卓明澈懒懒地往车厢的板壁上一靠,对这个奸商爹实在无言以对。
卓长龄完全不在意儿子的态度,数着手指报了一连串“冤大头”的名字。
听得卓明澈心中一动:照他爹这么一算,光是他爹牵线搭桥,小姑父就能筹到至少百万两银子。
以小姑父这些年的威名,这一次又火烧西凉大军粮草,令天下百姓叹服,恐怕多的是人想搭上他,给他送银子。
这么一想,但凡小姑父不是那等子不务正业、挥霍家产而自身又不能自立的败家子,这座新城应该能建成,早晚而已。
爹爹曾说过,从商的本质是商品的交换和流通。
小姑父的这步棋应该可以引来不少商人奔赴岭南,寻觅商机。商品一流动,这曾经被称为蛮荒之地的岭南就能焕发出新的生机……
卓明澈轻声嘀咕了一句:“爹爹,小姑父要是从商,可没你什么事了。”
父子俩自说自话地嘀嘀咕咕着,卓家的马车沿着河岸渐渐驶远,上空,一只灰扑扑的鸽子啪嗒啪嗒地拍着翅膀,恰与马车交错而过。
不远处的黑鹰发出一阵兴奋的长啸,相当尽责地把那只远道而来的信鸽驱赶到了裴锦之的书房。
夕阳彻底落下,天色晦暗,室内已点起了两盏八角宫灯,烛火发出莹莹的光辉。
这时,山影与另一名暗卫也将素娘与李二顺夫妻俩押送到了书房,跪在了冷硬光滑的青石砖地面上。
从京城到岭南的这一路,素娘一直被囚禁在马车里,一路舟车劳顿,又惶惶不安,人憔悴了不少,不复此前的圆润,瞧着比实际年龄老了好几岁。
小说中,是素娘的贪念造就了原主一生的悲剧,让她短暂的人生黑暗又惨烈。
原主的人生本不该如此的……
楚蓁的眸色在摇曳的灯火下明明灭灭,多了些沉郁之色。
她在打量素娘的同时,素娘也在打量着楚蓁。
她不由眨了眨疲惫不堪的眼眸,强打起精神,这才看清楚眼前这位既熟悉又陌生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