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如绯刚想否认,这时,一个衙差从城内匆匆而出,是之前曾陪着刘知县去过一趟横山村的张姓官差。
他是认得裴如绯的,附耳对着城门吏说了裴锦之的身份。
城门吏的脸色变了变。
裴旭之驱马上前,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自家妹妹,表情古怪地问道:“绯姐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裴如绯拎起右手那坛酱油坛子,晃了晃,理直气壮地地答道:“我是来打酱油的。”
她今天闲着没事,陪着二嫂来镇上,方才忽然想起裴如堇说起家里快没酱油了,就出来打个酱油,顺带遛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裴锦之与裴旭之。
裴旭之嘴角微抿。
他真正想问的其实不是这个,而是——
“这腰牌怎么来的?”
绯姐儿怎么跟那位靖南王世子混在一起了?
“我挣来的啊!”裴如绯随意地将那块婴儿手掌大小的令牌把玩了一下,“我前两天还随军去剿匪了!”
顾危原本是随便封了她一个正六品的云骑尉,是她后来随军去剿两次匪,杀敌最多,才刚升的从四品骑都尉。
女孩儿做出云淡风轻的样子,话语中的炫耀之意根本藏不住,平日里寡言倔强的少女,此刻眉眼间透着几分鲜衣怒马的飞扬。
这话似在告诉两位兄长,她很厉害的!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啊!”易随风唏嘘道。
他终于连哄带拽地制服了这头死倔驴,拽着缰绳走了过来,黑驴一边暴躁地尥蹶子,一边发出粗噶的叫声。
楚北深眼角抽了抽,觉得这个义子实在给他丢人,得送去哪间学堂读点书了。
裴锦之驱马又上前了几步,含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旭之,你说是不是?”
裴旭之叹了口气,拍拍妹妹的后脑勺,对着她露出一个赞许的笑容:“做得不错。”
易随风这句话糙,理不糙。
若非裴家落难,他的妹妹,一个没及笄的小姑娘家家,何至于也要试着拿刀剑去挣一个前程!
也正是因为裴家经此一劫,裴旭之不会阻止妹妹。
她有自保的能力,总比把命运交到别人手里,任人鱼肉要好!
裴如绯心里其实很是受用,微微弯了下眼角,只是还在介怀两个兄长居然不带她。
很快,城门吏笑容满面地迎了过来,对着马背上的裴锦之拱了拱手:“原来是裴少将军,方才失礼了。”
“请少将军进城。”
话语间,半开半合的城门重新开启,隆隆作响。
此时这些城门守卫也都知道这是裴少将军扶灵归来,一个个肃然起敬,躬身而立。
裴大元帅驻守西北二十余载,将西凉铁蹄挡在贺峪关之外,才有了大祁这么多年的天下太平。
所谓的太平盛世,岁月静好,都是因为有这些保家卫国的将士们在边关负重前行。
岭南乃大祁边境之地,周边山脉连绵,时常有山匪出没,还有百越人三不五时地侵扰边境,不甚其扰。对于戍守边关的将士,岭南官民素来敬重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