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松香小心翼翼埋植于沙土中,他直身跪下,三叩首后长跪不起,神色虔诚冷肃。
少年眼眸微阖,呵气成雾缭绕,渐渐凝于眼睫眉毛之上,缀织成霜花,一如圣洁敛华的哀悼愁思。
花娇后知后觉,丈夫这是悼念曹先生呢,一个是良师益友,一个是芬芳桃李。
前不久还闲话人生,谁成想那一见之后却是永别,阴阳两隔。
因为没有一点风,松香燃得极慢,烟丝如缕袅袅散开,似无处可栖的凌乱思绪。
这种天气,搓搓手跺跺脚就是正常人的正常反应,不过花娇担心打扰丈夫悼师的这份清静,她忍着,反正是她可以忍受的寒意而已。
约莫一刻钟后,松香燃尽,萧韬锦依旧微阖着双目,显然是寂然凝思,沉溺与先生的神交之中难以自拔。
“相公!”
花娇走到萧韬锦身侧,轻唤了一声,同时用攥在手里多时的帕子给他擦去眼睫眉毛上的霜花,将大氅还给他。
少年系好了大氅,垂眸盯着香头湮没于沙土中,往手上呵气搓了搓手,和妻子回了锦娇居。
接下来的十几天,即便是花娇不怎么在意,她也看得出来温氏姐妹话少勤快,没什么好挑剔的。
萧阎氏遵照花娇的吩咐,扯了布料,买了棉花,给温氏姐妹里里外外都换了新衣服。
期间里正父子来过两次,明里暗里要给这姐妹俩留点儿零用钱,温雨和温雪都不肯要。
眼见小姐妹俩的脸盘圆润起来,穿的衣服和鞋子都是新的,他们父子甚是安慰,只等着几个孩子对了眼办喜宴。
萧来金和温雨,萧来银和温雪,这两对儿无论忙碌还是闲暇时都形影不离。
毕竟曾经在村里时就有了友谊,萧家兄弟经常帮温氏姐妹捡树枝,在回去的路上还特意走在她们后面,时不时托上一把。
不过也有别扭的时候,就像是今天,萧来金和弟弟采购回来,见温氏姐妹在阎氏这屋做针线活儿,他说话没经脑子。
“温雨,我刚在回店里的路上,想起来一个茬儿,怪不得以前我们一起进山林捡树枝背回村里,不管天气多热你们都捂得严严实实的,一脸的汗水也不肯下河里凫水,还得帮我和来银看衣服……”
直到萧来银看见温雪脸蛋臊红才狠狠掐了哥哥一下,但是萧来金还是管不住嘴。
“来银,你干嘛掐我?我意思是温雨和温雪以前真不容易啊,我们大家都该对她们好点儿。”
察觉温雨脸蛋蹿红,萧阎氏不悦,“以前的事儿都过去了,你就别提了,你们以后尽量多帮着温雨和温雪干活儿,别说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