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衿问:“你这么喜欢她,愿意为了她杀人,那你为什么不和她在一起?我看你一直没有结婚,应该是因为喜欢她吧?”
段波眼中一瞬间闪过痛苦和隐忍的神色,他微微低下头,喃喃说道:“我……我不行。除了我,小凤还会有其他真心喜欢她的人。她那么好,虽然前半生是过的坎坷了点,但是没了那些害她的人,她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傅子衿身体微微向前,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有节奏的轻点,她微微眯起眼睛,长长的睫毛和欧洲人特有的深邃眼窝让她的眼神看起来有些难以捉摸。
片刻后,傅子衿用一种非常笃定的语气说:“你身体不好,而且很可能是非常重的病,对么?”
段波的肩膀细微的颤抖了一下,他猛地抬眼看向傅子衿,眼中的震惊和疑惑一览无遗。
傅子衿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道:“看来我猜对了,你身患重病,而且应该已经有很长的年头了,为了不耽误张凤的未来,你才没有在她离婚的时候和她在一起,反而只是选择在她背后默默的守护。”
“你没有想到,她的第二次婚姻,再次掉入了一个深渊中,而且比第一次还要更加悲惨。”
段波的十指紧紧绞在一起,由于太过用力,指关节都已经发白。
傅子衿淡淡的说:“你觉得是你害了她,如果你在她离婚之后选择和她在一起,她就不会遇到李成这个混蛋了,对么?”
段波的身体微微颤抖,他垂下眼睛,嘴唇发抖,看得出来他在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是,是……所以,我要亲手替她除掉那些阻碍她幸福的人!反正我的病很重,也活不太长,我这条命豁的出去!”
“你豁的出去,但你没想到吧,张凤却豁不出去。”
段波猛地一愣,他怔怔看着傅子衿,机械的问了句:“什么意思?”
傅子衿道:“张凤在得知李成和高正峰死了的时候,立刻联想到你可能是凶手,她当时对我说,她是凶手。段波,你的命你自己豁出去了,但张凤却豁不出去,她选择替你顶罪。”
段波的脸色一瞬间煞白。
“她……她为什么要这么说?傅律师,你知道的,她是胡说的!我才是凶手!”
傅子衿眯了眯眼睛,道:“你别激动,我知道。我只是告诉你,你觉得自己的命不值钱,但张凤,却把你的命,看的比她自己的重要。”
段波的情绪很激动,他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傅子衿看着他的表情,心底忍不住叹息,道:“杀害张若婷的,不是张凤,也不是李成,而是你吧?我们走访过张凤的邻居,他们说,有个男人经常会去张凤家里看她,这个人就是你。”
段波眼神没有一丝波澜,他立刻承认:“对!我既然承认杀了李成和高正峰,就不怕再承认杀了张若婷!她虽然是小凤的女儿,但是如果没有她,小凤就不会想要赶快嫁人,她就不会匆匆嫁给李成那个王八蛋了!”
“说来也可笑,若婷那个孩子,对我真的没有一丝的防备。那天,我知道小凤出门不在家,李成又出差了,就趁若婷一个人在家的时候登门。那孩子非常信任我,就让我进去了,然后我就杀了她……”
傅子衿眼中的怜悯一闪而过,她道:“张若婷可是张凤的女儿。”
“我知道!但是她也是阻碍小凤幸福的一个人!”
傅子衿看着段波,问:“有一件事我一直不太明白,你最开始是让张若婷服下了大量的安眠药,然后给她注射了胰岛素,导致她中枢神经系统紊乱。但是法医在验尸的时候发现,张若婷有生前被人扼住脖子,最后窒息死亡的特征。这是你做的吧?你在张若婷出现中枢神经紊乱的症状之后,选择下手掐死她。你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做这个多余的举动?”
段波垂首不语,他眼神微微闪躲,并没有开口回答这个问题。
傅子衿沉默的观察着他的表情,片刻后,说道:“你不想让张凤知道吧?是你杀了张若婷这件事。所以你在最后选择掐死她,希望可以遮掩最开始的杀人手法,对吗?”
段波眼神一闪,说道:“嗯,我……我希望你们可以不要告诉她……”
傅子衿却没有答应他,她无奈的摇摇头。
看着她这样的神情,段波开始慌乱了,他情绪十分激动,急切的问:“她已经知道了?你们已经告诉她了?”
傅子衿还是摇头,道:“不是我们说的,她早就知道了。”
“什、什么?怎么可能?”段波难以置信的看着傅子衿。
傅子衿道:“我在张若婷房间的墙上找到了曾经装有针孔摄像头的痕迹,但是后来被人拆掉了。那个摄像头,就是张凤装的,她录下了女儿房间里发生的一切。包括……你行凶的那一幕。”
段波带着手铐的双手不受控制的狠狠锤了一下桌子,发出“哐”的一声巨响,整个审讯室里瞬间静默,段波的身体像是秋风卷起的落叶一般,不停的颤抖。
片刻后,傅子衿缓缓说道:“那个摄像头和录下来的影像,被张凤藏了起来。”
段波脸上的表情瞬间转为震惊,他难以置信,斯文清俊的五官扭曲起来,神情一寸寸的呆滞下来。
傅子衿的目光深邃而安静,道:“在警察询问她的时候,她替你顶了罪,一口咬定凶手是她。”
段波的脸色由惨白转为灰败,他像是一具人形蜡像,凝固在空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