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曾经被众人以为会结为连理的两人,在人后偷偷结拜做了兄妹,兄长还曾牵过妹妹的手,说过‘你的眉如月,你的眼如星,而我,便想溺死在你这片夜空里’这等恶心的情话。
往事回首,惊起了钟花道一身鸡皮疙瘩,九巍山的弟子也早就越过了视线,现下又成了无尽道派的人路过窗前了。
房门被人敲响,冷莲清香传来,钟花道回头道了句:“来了!”
鞋子未穿,她直接赤脚下地,带着点儿小跑到了房门候打开门便看见站在她门前的叶上离,钟花道歪着头对他露出一笑,双眼弯弯道:“叶神仙,早啊!”
叶上离见她的笑容心口微快跳动了一瞬,随后便道:“今日各门派入山,你随我一同前去。”
钟花道抿嘴,叶神仙是乙清宗的长老,自然不会同习器修的人一同入山,若按照他本来的身份,自是可以提前几日便到乙清宗里头去住了,若非是为了她的方便,恐怕也不会白家客栈借住。
今日再不走,明日上山必会落乙清宗众人的口舌,说他不出竹林的长老架子大,谁都不放在眼里,还敢公然来迟。
钟花道想点头,但是又顾虑着目星他们,叶上离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于是道:“钟姑娘放心,明日乙清宗迎天下器修之人,白家的人会亲自送目星姑娘与那名公子上山的。”
钟花道听他这话,本该放心松开的眉头却突然皱了起来,她眼中似有不悦,上前一步问对方:“为何你叫目星是目星姑娘,叫我却是钟姑娘?”
叶上离见她突然靠近似乎已成习惯,对方微微抬头,只要再一垫脚似乎就能吻上自己,念头一起,叶上离垂在身侧的手不禁一颤,他的肩膀略微僵硬,眨了眨眼问:“有何不同吗?”
“自是大有不同!”钟花道说:“你叫我钟姑娘,喊的是姓,你叫她目星姑娘,喊的是名,姓疏离,名亲切,我与你认识这么久,你都没叫过我一声卿卿姑娘呢!”
叶上离被她这一吼,往后退了一步,钟花道伸手抓着他的手腕道:“你干嘛?”
叶上离双眼比以往睁大了些,双眉微抬,抿了抿嘴后道:“叶某……不知目星姑娘姓什么。”
“那你总知我名什么吧?”钟花道继续上前,保持着两人之间不合男女守礼的距离。
白家客栈外,金丝银帐,仙鹤入云的马车一直都是空着的,二十名仙风雪海宫的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瞧着彼此,其中一名嘀咕了一句:“宫主呢?”
“宫主不喜这等场合,我们还是先走吧?”有一名年长的道。
仙风雪海宫的马车在门前停了约半柱香的时间,周围议论纷纷,声音越来越大,二十名弟子心里大约知晓他们宫主是不会出来露面坐马车了,干脆领着马车,先一步离开,而越过白家客栈前的仙风雪海宫弟子们怎么也想不到,此时的仙风雪海宫宫主叶上离,正被钟花道抓着袖子被迫喊她一声‘卿卿姑娘’。
“姓名称呼,不过是称谓而已。”叶上离抽回了自己的袖子道:“钟姑娘不必为这些小事生气,反而让自己不高兴,伤身体了。”
钟花道抿着嘴,一时没有反驳之语,这人总是这样,看上去风轻云淡的,实际上肯定是个蔫儿坏的!张口说出一些让人无法回口的道理,分明气人的是他!
是她先与他相识,她开口多次想要与他拉近关系,装傻、卖乖、甚至连勾引、故作娇嗔都做过了,这人依旧止于一句钟姑娘,可他分明昨日才见过目星,便在钟花道跟前喊了一句‘目星姑娘’,他记得她的名,甚至称呼亲切,钟花道心里酸。
明知酸得无理取闹,可依旧是克制不住的不舒坦,从未有过如此感觉,就像是应当属于自己的猎物,她分明已经在接近了,却没想到猎物扭头一跑,撞到了另一人的跟前去。
钟花道深思及此,不自觉伸手揉了揉心口的位置,总觉得那里古怪,像是从未有过的感觉正在滋生着某样叫人无法克制的情愫,酸涩之余,渐渐让人觉得慌张,甚至恐惧。
她皱眉,心中疑惑这是什么。
叶上离见她像是心塞一般,眉头皱着,脸色难看,还揉着心口顺气,心里着实不知不过是一个称谓,如何能让这人气成这般?
莫非在钟姑娘的眼中,称呼也分先来后到?钟姑娘,与卿卿姑娘……差在哪儿了?
既于他而言并无差别,在她这处却天差地别,那干脆还是让对方好受些才是。
叶上离轻叹一声,声音柔和道:“卿卿姑娘莫生叶真的气,日后,我便如此唤你就是。”
“你又并非如此唤我一人。”钟花道抿了抿唇,依旧觉得心口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