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乙清宗的弟子彻底傻了,这明明看上去很简单的事儿,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复杂了?
向风在乙清宗年岁长,地位高,可性子随和,还爱与人玩笑,故而乙清宗的弟子才敢这般与他说话,但叶上离的脾性无人知晓,与他接触的都说他好相与,可乙清宗的弟子现下看了好几眼,没见他多好说话的样子。
“叶宫主……”男人只开口说了三个字,叶上离便翻了一页书,一股强大的气劲带着凌冽的寒气朝乙清宗的弟子而去,站在一旁的向风伸手落手挥了袖摆,将气劲压下,那弟子却往后连退了三步,双腿发抖,险些没站稳。
“告诉岳宗主,虎妖我会亲自带去乙清宗。”叶上离说话声音平淡,嘴角若有似无的浅笑让他看上去和煦了许多。
乙清宗的弟子愣了愣,抬头看向向风,向风一顿,居然转身背对着他,吹起了口哨。
眼下看来是要不到人了,乙清宗的弟子只能行礼离开,临行前心里忐忑,心想回去了说不定还得受罚了。
越过木屋,到达小院儿,花丛边上的小木屋窗户是开着的,身穿白衣的虎妖正单手撑着下巴,方才还说肋骨疼,现下便拿着石子儿砸屋檐上的鸟儿玩儿。乙清宗的弟子古怪地朝她看过去,骤然惊觉这女子长得当真漂亮,颇有那说书人口中祸国殃民的模样,方才向风长老还说这女妖是叶宫主养的宠,想来,这叶上离也只是面上功夫,私下为人并不正派。
钟花道发觉方才与自己打在一起的人正在看自己,只是那人看了又看,好似看不够一般,她一双眼眸瞥了过去,男人与她对上视线,突然愣了愣,钟花道细看这男人模样,长得倒也算俊俏,于是对其得意挑眉,那男的反倒一瞬无措起来,脚下步伐凌乱,逃似的离开了竹仙居。
木屋后方竹林内,向风坐在了叶上离的对面,确定了那乙清宗的弟子已经离开了斑竹林这才问叶上离:“怎么?你要把这虎妖交给乙清宗?”
“人自是要带去的,但也不是将她让给乙清宗作为与九巍山交好的礼罢了。”叶上离合上书,抬眸看向向风:“我方才帮了风叔,风叔可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何时帮过我?”向风嘿了一声。
“洛城胡家在九巍山虽有些地位,却也不能轻易得罪九巍山,修道之人本就容易伤筋动骨,生死也由天定,胡姑娘技不如人受伤并非是胡家以此拿捏九巍山的理由,看来,是九巍山自作主张要替胡家伸冤了。”叶上离伸手摘了一片竹叶道:“这是如今的九巍山,在修道六派之中,它最大,门徒最多,最有威望,若器修再不复往日,瑶溪山的地界必被瓜分,综合各方条件,九巍山都能独占大头。”
“你居然想到这么远。”向风啧了啧嘴直摇头:“我还当真以为你与我一般,不问天下事呢。”
“身处天下,又如何置身于天下外。”叶上离道:“今年乙清宗除开山门收器修弟子之外,还要立器修之根,势必要以此名头占领瑶溪山地界,如此,便与其余三派对立。”
“等等,三派?”向风挑眉。
叶上离点头:“平川——剑修九巍山,无量海——佛修万法门,影踪千里——符修无尽道派。”
“那你云深处——丹修仙风雪海宫怎么算?”向风问。
叶上离眉目舒展,一派温和:“雪海宫不参与瑶溪山之争。”
“那你……”向风本想说,那你还特地来找我出面阻止岳倾川吞并瑶溪山,可话还没说完,叶上离又道:“但我得护着瑶溪山。”
“你护它干什么?”向风道:“瑶溪山被狱火焚烧,山下百里寸草不生,器修早不复往日,你能护的不过是一座死山。”
“死山,我也得护着。”叶上离执拗。
“理由!”向风轻轻拍桌。
叶上离道:“给它找个主人。”
向风愣了愣,有些没明白过来叶上离的意思,叶上离也不多说,只又从一旁的竹枝上摘下了几片叶子,叶片较于先前已经放在桌上的更小些。
他道:“如今的乙清宗、万法门、无尽道派与仙风雪海宫,便如这四片小叶。”再摘一片枯萎的叶子,他继续说:“这是瑶溪山。”
“乙清宗唯有占领瑶溪山,才能成为天下第一修道大派,彻底压住九巍山的风头,九巍山自然知晓下个月初于乙清宗而言有多重要,这才抓住胡家的小事不放,在乙清宗开山门前,先下手为强,是为立威。”叶上离说罢,向风点头:“那你且说说,你帮我帮在哪儿了?”
“平日里乙清宗麻烦事儿不少,为何偏偏这等小事还要差人特地来斑竹林内找风叔要人?风叔就不想想,这其实是岳倾川对你的试探吗?”叶上离道:“风叔不愿管外界之事,可外界对你的忌惮却从未少过,岳倾川要吞并瑶溪山如此重大的举动,最怕的便是风叔横插一脚,他既要确定风叔无干涉之心,也要确定风叔无干涉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