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眼神飘忽不定,不敢与他对视,慌乱地点了点头。挣开扶着他的宋醉易就往前跑。
宋醉易收回手,目光还停留在跑远了的男孩身上。神色没有任何的浮动,神色摸了摸腰间,原本挂在腰间的钱袋果然不见了。
“如果知道了钱袋里没有钱会是一副什么表情。”他嘴角微微上扬,眼里绕是兴趣。
“不过要是让楚留香知道他的钱袋被偷了一定会甩脸色。”宋醉易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个钱袋还是当初从楚留香身子拽下来的。楚留香看见也没说什么,要是让他知道他丢了钱袋没有找回来。
想了想被楚留香训斥的场景,他摇了摇头。不紧不慢地往男孩跑去的方向走去。
边走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香囊,他挂着那个钱袋纯属是因为上面的花纹好看,钱根本没有放在那里。
在往前走就到了城里的“贫民窟”,不过是一条街之隔,整个城的繁华与落魄就被生生的隔开。
刚才耳畔还是商贩的叫卖声,刚跨过这条街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随处可见的是脏乱不堪的垃圾,上面还围绕着嗡嗡作响的苍蝇。一股坏掉的臭鸡蛋味儿混着发酵了不知道多少天的剩菜味儿直往鼻孔里钻。
他捂着鼻子跨过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整个城北到处可见用几块木板搭出来的房子。
不少躺在脏污的毯子上的人费力的转过头去看他。
原本还在一旁打闹的孩子看见有人来了连忙冲上去去扯他的衣袖。
“钱!钱!钱!”
三五个孩子围着宋醉易大喊着,试图从他身上讨过来一些银子。可偏偏宋醉易本就冷酷无情,算不是是什么好人,只是从他们手中扯回衣服。
“想过去!给钱!”一个五六岁左右的小女孩跑到他面前伸开双臂挡住了路。瞪着一双大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看样子是不给钱就不让过去。
宋醉易冷冷一笑,不知道是谁教这些孩子这么做。此时沉下了脸,周身的气压明显低了很多。
他扯了扯嘴角,将他们胡闹的样子尽收眼底。“我打听一件事,若是你们告诉我,这里面的钱就归你们。”说着拿出了那个小巧的香囊晃了晃。
“你要打听什么?”另一个孩子警惕的看着他。
宋醉易目光朝他射进去,语气寡淡道:“这里有没有一个看起来十岁左右,眼睛很大,额头上还有一道疤的男孩。”
“我知道!我知道!”挡着路的小女孩吵嚷着,兴奋的去拉宋醉易的衣服。
“哦?那你说他是谁?现在在哪儿?”宋醉易嘴角含着一丝笑意,抛了抛手里的钱袋,银子哗啦哗啦的响声刺激着小女孩的神经。
她抬头盯着钱袋目不转睛,咕咚一声吞了口唾沫。连忙脱口而出,“他叫钟小树!就住在那里!”然后伸出手指了一个方向。
宋醉易扬起嘴角,将钱袋扔给了小女孩。
然后冷着脸越过争抢钱袋的孩子往她指的地方走。
对这些孩子他心里并没有一丝同情,本来他想着掏出一些银子给他们。现在被他们一拦顿时感觉刚才的想法很是愚蠢。虽然最后还是给了钱,但是宋醉易心里除去刚才的一震,并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他们可悲,宋醉易知道,他是一个孤儿,在孤儿院里并没有过得那么好。不仅要和一群比他高的孩子抢饭吃,还有防备着心术不正的院长。说起来,他能安安稳稳的长到十五已经是老天开眼。
十岁那年宋醉易趁着院长接待客人逃离了那个孤儿院,心怀希望的去警察局举报孤儿院长猥亵儿童。没想到举报就像石沉大海一般,反倒是被院长抓回去打了个半死。
宋醉易至今还记得那个晚上,虎背熊腰的院长将他摔到床上欺身压下。咧着一口被烟染黄的牙就咬在了他脸上。然后拖着他走到院长里当着所有人面前暴打一顿。一开始他还哭喊着,打到最后身体已经毫无知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长着倒刺的棍子一下又一下的敲在身上。
后来算他命大,被打成那样躺在雪地里呆了一夜还没有死。就这样拖着半死不活的身体在孤儿院长到了十五岁。宋醉易毅然决然的逃离了那个地方,逃票上了开往不知何处的火车。
一回想起这些宋醉易眼里闪过一抹狠厉。全新的身体也如之前那般半死不活,整日不是咳嗽就是浑身酸痛。看起来霁月清风宛如谪仙般的躯壳下是冷酷肮脏的灵魂。
宋醉易在一间根本称不上是屋子的地方停住了脚步。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扣了扣布满脏污的木板。
随即从里面传出来一声苍老沙哑的声音。宋醉易挑眉,难不成找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