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要请于王也要明天啊,这宫门关了许久了,且总得有个理由。”晓红提醒她道。
“就我说病了吧。”若芸无力再想,忙朝内寝去。
第二天一大早,通传的人还出宫,百泽却已到了,衣着简便一身白,腰间金色垂链换成了镶玉的,半睁着双眸一副倦容,倒是捎来了十七八个花瓶摆着。
他正在内堂斜靠着喝茶,周围招呼的宫人早被他使唤出去,见到她便直叹气:“清和、清雯闹了这么大动静,清肃气的很,昨晚我是一宿没睡忙着劝架。不过,清雯这下总要被清肃遣回去了,清和么……”他摇了摇头,“最少也是禁足。”
“对不起……”若芸想起清雯说的,想到都因自己而起,憋了半天只憋出句道歉来。
“丫头你别说对不起,按他俩的脾气,迟早就是要给罚的。”百泽放下茶杯,露出无所谓的神色。
“我本来是想差人去请你,没想到你却来了。”若芸欲言又止,最终长叹一声,在他对面坐下。
“嗯,我撞见了,说是你病了?”百泽见她虽着了体面宫装,可神色黯淡、形容憔悴,不由得挑眉问道。
“我……”若芸抓紧了前襟,不知如何开口。
百泽瞟了她心口一眼,似笑非笑:“懂了,心病。看来你是见了那箱子里的物件,也信了我的话。”
若芸深吸一口气。振作道:“事到如今,不得不信。皇上要牵制你们,所以设了这么个局。我以为自己已足够小心、足够周全,不想自己蠢笨如斯、着了道也伤人伤己。”
百泽见她蹙眉痛苦,反而笑了笑。眼眸澄澈似月牙般眯起,轻松道:“知道自己蠢笨的人,往往不那么蠢笨,丫头,你所幸并非太迟。”
“还不迟么?我都已经是皇上的妃。”她咬唇盯着百泽的笑脸,不明所以。
百泽却爽朗大笑,旋即收起笑容,目光灼灼:“丫头。你觉得若迟了,皇上还会一定要留住你么?”
若芸茫然,顺着他的话仔细想了想,心中顿时激动起来:“你是说……你是说皇上让我进宫,不仅仅是牵制你们?”
“哼,你认为我保你、认你作义妹,皇上就牵制我了?”百泽目光忽变,冷声道。“你若助皇上加害我们,第一个动手除掉你的,说不定就是我。”
若芸面色一凛。旋即竟郑重的点头:“我此生绝不会加害你们,若有,你动手便是。”
“我就是假设而已,放轻松。”百泽冲她眨眼,“如若不是清璿对你认真、且念念不忘,你怎么会成为这么好的一个质子、被皇上留在宫里?且一封就是贤妃。这样你再插翅也难飞。”
“但是,清璿已经折了笛子与我断情,你也是见到的。”若芸不敢多说,只怕说了便成空。
“其实我也不知道,但若太迟,他心里半点无情,那怎会避而南下?他怕是只当你有了选择、不得不暂且放下而已。”百泽摊了摊手,坦白道,“最近形势有变,赵无阳那一支怕要有什么动静,皇上要弃大祭司一脉,总要有什么牵制我等才好。”
“我……”若芸被他这么一说,心中黯灭的希冀又悄然复苏了些,豁然站起身,盯着他道,“我是么?我还如此重要?他应是恨我怨我才对。”
“我不知道啊,不过恨也好、怨也罢,他要是能有那么强烈的情感,倒也是好事。”百泽托了腮,神色懒洋洋,“总之,你有那份心,倒不算晚,未来如何我虽无法揣测,但能互相谅解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若芸点了点头,眼下她身处囹圄,再有念想也无计可施,只是这么一来,她的确一点都不想再靠近荣锦桓。
如果程清璿此刻的愿望,仅仅是让她知晓真相、不会成为皇上的助力,那她也欣然接受。若真同百泽说的一样,还能有和解的机会,的确未尝不是好事。
只是,她觉得自己再也没脸见他。
“祭祀一脉怎么了?”若芸转而朝他问起这个。
“祭司一脉倒不是只有赵无阳一人,当初老祭司就有师兄弟,只是老祭司亡故后都不知所踪。皇上早就对摘星阁起疑,傀儡的折子呈上去后,皇上又派人搜了姚华山,估摸着大祭司要坐不住了。”百泽微笑着说道,“我急着来,就是告诉你这个。赵无阳住在太史司函馆,你必须当心着。”
若芸暗自心惊,想起那日赵无阳派人夺昆仑曲谱,忙点头:“我会小心。”
“那你急着见我,不想问清璿的事么?”百泽有些不耐烦,直截了当问道。
“你都说了你不知,我还问你自讨没趣?”若芸叹息,答道,“我的确是想知道,可他若是想见我,便会出现。”
“哼,你让我来是给你个肯定,定你的心么?”百泽剜了她一眼,“你还有事,不如全说了。”
若芸见他这般,的确宽慰不少,轻笑一声,道:“郡主动静太大,陈美人昨日人多受了伤,不知皇上知道了是程王府所为,会不会怪罪。”
百泽略微思忖,捻了捻下巴,露出狡黠之色:“荣锦桓要兴师问罪,昨天就该有动静,我觉着他有别的事想做,且……他是吃定你不会离宫,所以全然是不怕的。”
若芸面露窘色,丧气的垂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