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光复路上让记者拍照的谢金元,挂的是上校军衔。
十几分钟之前,军事委员会发来电报,通令嘉奖四行仓库留守部队,自谢金元以下,所有人军衔晋升一级。
军衔牌,校尉级别仓库里也不少,甚至少将领花肩牌都有两套,那是备着给团级军官牺牲了追认少将和开追悼会用的。
这两天作战牺牲的十一名战士,遗体将由租界派过来的红会人员带回,收敛之后下葬,并且将会在10月30日为他们举办盛大的追悼会。
受伤人员中,有七名战士伤势较重需要进入医院治疗,他们和那五名日军重伤员战俘都会在租界工部局的安排下,接过去租界内的医院接受治疗。
治疗结束之后,五名日军士兵和七名华夏战士,将由红会安排飞机,将他们运送到香港,日方和中方设置在香港的外事机构前往接收。
这个决定,那就等于是中方释放了五名日军战俘,也等于是给了租界一个面子。
租界工部局也向日方提出了要求,要求他们停止向南市区域的炮击,并且允许慈善机构向难民聚集区运送人道主义物资,即便是经过日军占领区域,日军也不予阻拦。
这个南市区域,以方浜路为界,南面是战场,北面是划出来的“非武装区”,用以收容难民。
第一难民收容所就位于南市北部。
虽然此时华夏军队已经陆续从苏州河北岸撤离,但并没有完全撤离上海。
一直到11月初,闸北西面不远处的南翔、真如、南市一线,都还在国军手里。
当然,也正因为当时几十万部队在这个地方没有撤进后面的防线,所以日军从金山卫登陆,才造成前线大动荡和大溃败。
南市的这一处难民收容所,占地20亩左右,有大芦棚7幢,其中4棚收容妇女,3棚收容男子及孩童。另外还有7处不同大小的芦棚,2处是办公室,3处是厨房,分别用来做饭、做菜与烧水,还有1处是一个小型的医院,包括诊室与病室,最后1处是难胞的男女浴室和理发室。所内还配置了大量的电灯和充足的自来水。
将难民营设在这个地方,主要是考虑到交通方便,可以从黄浦江走水路把难民运出去,也可以就近过去旁边的铁路站,让难民搭乘列车离开。
这个难民营是法国传教士饶家驹在淞沪战火燃起不久后创办的,租界当局为应付大量难民涌入租界造成混乱而成立的协调救济委员会,也在积极对接和鼓励慈善机构提供人道物资。
(备注:饶家驹是法国独臂神父jacot(杰奎纳)上海话发音的音译,神父以此作为了自己的名字,这位神父1913年来到华夏,在上海度过27载时光,他生命的最后32个月里,拯救了近25万难民。)
(2015年,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华夏发行了一枚饶家驹半身像的纪念币,缅怀这位为中国人民提供过帮助的善良老人。)
苏州河南岸已经发起了募捐活动,不少商界名流还有江湖人士都想办法疏通关系打点租界工部管理房的英国佬,不过日本人也盯得很紧闹得很凶,英国人并没有公开做出答复。
闹出来这么一出子,折腾出来这么多的事情,主要还是因为今天的战斗中,抓了十多个鬼子伤兵俘虏。
为了通风,也为了方便向记者们展示,按照彭小文的建议,停火开始之后,守军在四行仓库外面,租界铁丝网拐角位置上支起来一个帐篷,安排了那五个日军重伤员在帐篷里接受治疗,等着双方达成协议后,交由租界派过来的救护车接走。
其他几个轻伤的战俘,就分开关在了四行仓库以及东边那几个建筑物里面了。
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彭小文向一个大洋马女记者介绍,说那几个鬼子伤兵伤势比较轻,目前正一边康复一边悔过……
谢金元只是出来露了个面,让记者们拍了个照,然后就让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彭小文负责接待,他就回去了。
那位何特派员还有一个租界工布局的英国人跟着谢金元一起进了四行仓库。
接收物资和医疗用品之后,谢金元拒绝了记者们要进去四行仓库内部参观的要求,那帮人倒也理解。
“啊哈?悔过?”梦普好奇地追问了一句。
彭小文点头说道:“对呀,他们对于自己犯下如此严重的罪行深感不安,正在面壁思过,暂时不想跟任何人见面……”
“可是,日方现在的说法,他们不是日本士兵,而是你们绑架的日本平民,对此你怎么解释?”
“绑架日本平民?还能这样干啊,哦……谢谢你提醒啊这位梦露小姐。”
“梦普。”梦普纠正了一下,然后说道:“这位先生我想提醒你啊,刚刚我那不是提醒……”
真的有点难学,自以为水平还可以的梦普,她突然觉得这个话怎么好绕呢?
“这位医生,请问你是华夏军医吗?”
另一名记者跑过来,隔着铁丝网大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