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枝迷迷糊糊地正睡着,耳侧忽然听到一阵手机震动声,她摸索着拿起手机,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是朱萍。
眯着眼看了会儿天花板,有些头晕目眩。
电话自动挂断了,又打来。
邢枝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纪予铖的那句“还真是有决心有毅力”,此刻觉得非常应景。
她眨了眨眼,伸手按下了接听键。
不等她说话,朱萍的声音立刻就从听筒里传了出来,不同于以往的气势汹汹的质问谩骂或假惺惺的嘘寒问暖,而是一阵声嘶力竭的哭喊声。
邢枝不觉愣住了。
一向自诩生活美满、家庭幸福、夫妻和睦、母慈子孝的朱萍,竟也有伤心难过的时候。
她耐心听了会儿,明白了个大概。
今天是年初一,朱萍准备戴上黄金首饰去走亲访友,打开柜子才发现,原先成套的黄金首饰竟然莫名其妙地少了一些。
联想到她最近几天都没出过门,家里也没来过外人,于是认定了是邢铭的女朋友赵青青偷拿了她的黄金。
赵青青不认,朱萍就去她房里到处搜了一遍,一无所获。
朱萍气急败坏之下,就说了赵青青几句,竟惹得邢铭发了火,把她给打了一顿。
“这个恶毒的女人,我不过就是说了她几句,她竟然撺掇着邢铭打我,亏我还好吃好喝地对待她,拿她当亲闺女养,她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又是一个没良心的东西!”
朱萍忿忿地骂了会儿,话锋一转,又哭哭啼啼地开始诉苦。
“邢铭也真是的,我可是他亲妈,生了他养了他,对他那么好,他怎么能对我动手!”
“你爸也不知道死哪儿去了,从昨天就不见个人影,大过年的不回家,邢铭打我也没人管,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邢枝抬手捏了捏眉心,将手机开了外放,丢到一边。
她没心思管那一家子的家务事,是非对错,都跟她没关系,今天之所以接这个电话,是因为她有事情要问。
半晌后,朱萍嚎累了,把矛头转向了邢枝。
“你这个没良心的死丫头,你妈我都被欺负了,你竟然连一句也不问,有你这么做女儿的吗?”
听到这话,邢枝像是才回过神来,靠着床头坐了起来:“嗯?说完了?”
“我有话要问你,你前几天是不是又找……”
她顿了下,忽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纪予铖,沉默了一会儿后,换了种说法:“你前几天是不是又要钱了?”
朱萍承认得坦荡:“是啊,我要了,怎么了?”
“要了多少?”
“不多,才10万。”
邢枝眉心跳了下,又是10万。
加上先前的90万欠条,邢建民拿走的那5万,还有这次的10万,总共是105万。
攒钱的速度远远赶不上债务累加的速度。
不过好在,一切都到此为止了,以后应该不会再有新的债务出现了。
钱慢慢攒,债慢慢还,总有还完的那一天。
“怎么,你妈我都被欺负成这样了,你也不知道安慰一句,眼里只有钱是不是?”朱萍不满地嚷嚷着。
邢枝本来打算直接挂断的,听到朱萍说她眼里只有钱,动作又停下,只觉得好笑。
那就安慰一下吧。
“黄金没了就没了吧,本来那东西也不是你的,不义之财,守不住的。”
“至于说邢铭打你,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他是你的宝贝儿子,是你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心头肉,是你们家的香火传承,能被他打,你不挺乐意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