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眼,甚至幻想自己仍然被他拥在怀里。
邢枝真觉得自己要疯了。
贪恋上司的美色已经到这种丧心病狂的程度了吗?
……
邢枝在公司里还是躲着纪予铖,似乎比之前躲得更厉害了。
她也知道这种状态不正常,哪有人在公司里拼命躲着同事或上司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虽然没谈过恋爱,但经过这么多次接触,邢枝多少还是能察觉出,纪予铖似乎对她有些不一样。
她耍流氓似的摸他手的时候,他并不躲。
她情不自禁亲他嘴唇的时候,他也不反感,甚至还主动送上来让她亲第二次。
她提出摸他喉结,虽说他当时没同意,但后来竟然主动送上门,抓着她的手让她一次性摸个够。
她说薄荷味糖果不好吃,他就去买其他不同口味的清口糖果给她。
她偷看他被抓现行,他不但不生气,还说让她可以大大方方地看。
他话里偶尔流露出的宠溺意味。
还有他在山里说的那句“还是说,你不想负责?”话里带着一丝丝的哀怨和控诉,似是在控诉她始乱终弃。
负责……
他那句话的意思好像是,亲了他就要对他负责。
可到底该怎样对他负责呢?
邢枝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从那个家庭里走出来的能是什么样的人呢?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她和朱萍邢建民本质上没有区别,薄情寡义,自私冷血。
真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可能就是对于感情和婚姻的态度吧。
朱萍始终相信爱情和婚姻,即便是邢建民对她动辄打骂,很少给她好脸色看,外面的女人没断过,她也一直爱他。
可邢枝不信,从小就不信。
她不相信爱情,不相信婚姻,就连与生俱来的亲情也不相信。
在很早的时候,邢枝就意识到一点,她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做一个母亲。
不相信亲情,没感受过亲情,所以给不了孩子亲情。
得不到亲情的孩子注定是不快乐的,甚至是痛苦的,邢枝不愿意把一个痛苦的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来。
她从没在父母那里感受过,书本中所描写的所谓的“家庭的温暖”,也没有体会过什么叫“血浓于水”。
那她感受过什么呢?
冰凉刺骨的井水,洗不完的脏衣服,刷不完的脏鞋子,寒冬里只穿一条单裤被冻得止不住哆嗦的双腿,烂到生疮流脓的手,冻到不会走路的脚。
被拧得发烫红肿的耳朵,被从背后一脚踹倒时磕出血的下巴,被动不动就拳打脚踢的屈辱。
大拇指顶破鞋面后,苦于没有替换的鞋子穿,来自老师和同学无情的嘲笑。永远最后一个交学费的自卑,全校唯一一个没有校服的尴尬。
菜盆里永远都不能主动夹的肉。
黑暗中压在她身上的邢建民,和咒骂着诬陷她的朱萍。老师和同学嘴里的污言秽语,朋友的逐渐疏离。
细细想来,她的童年实在是没有一丝可留恋的回忆。
邢枝在初三转学前唯一感受过的温暖竟然是来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初二那年下暴雨,她抱着肯定被拐卖的决心拦下了那辆车,车里的人竟然真的把她送到了学校。
等邢枝下车之后,那车又缓缓倒回去,开回自己原本要走的那条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