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路边树木葱翠,叶片密集饱满,就连天空也是蓝的很透彻,似乎经过之前轰轰烈烈大哭一场,终于触摸到了海阔天空。
不久前,阿笙对陆子初说:“我刚梦见了青青,你最近是不是没去看她?糌”
“嗯。”陆子初喉结颤动了一下,说得很慢:“我一会儿就去看她。”
沿途站牌林立,伫立着陆氏大大小小旗下广告,面对事业上获取的成就,陆子初却没有丝毫喜悦,满心满脑都是青青。
2013年年末,他第一次听说青青的存在,却不曾想竟是在那么痛心的情形下。
2014年年初,他把青青接回国,在墓碑上写下“陆青青”三个字的时候,眼睛忽然间潮湿了。
那不仅仅只是一个名字,一个孩子的存亡关系着阿笙多年来精神喜悲无常,关系着阿笙所有的爱而不能。
她看似洒脱无谓,看似无情冰冷,但心里却比任何人都脆软。
不来乐山见青青,是因为她还在乎,实在不能太苛求她,毕竟是她珍之护之的孩子,纵使看淡,但那毕竟是一道伤。
陆子初总以为他能很好的控制情绪,但青青下葬的时候,情绪终究还是有了失控的苗头,雾气聚拢眼眶,压都压不下去楮。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有脆弱的时候,若是假装无谓,那只是不愿意眼泪泛滥。
有时候他会恨自己,如果自己一开始就克制,如果他每次都做好防护措施,也许一切祸事终将幸免,至少他的阿笙会无忧许多。
乐山之上,陆子初把一束向日葵放在女儿的墓碑前,蹲在墓碑前低头呆了一会儿,似是想到了什么,又从裤袋里掏出两块巧克力放在了墓碑前。
“尝尝,这次来的突然,等下次爸爸来看你,多给你带一些。”修长的手指贴在了冰凉的墓碑上,陆子初语气柔和,沉默的时候,嘴角带着笑,但眼睛却是潮湿的:“其实,你母亲很想念你。”
陆子初呆到了黄昏,这才摸了摸墓碑顶部,似乎是在抚摸着女儿的小脑袋,蹲在那里时间太久,起身的时候,双腿都是酸的。
从乐山下来,沿途风声轻缓,吹动着周遭灌木,仿佛从天堂里传递下来的歌声。
那天陆子初从乐山回来,有心是一方面,逗妻子开心是另一方面,在乐山脚下拔了好几根狗尾巴草。
司机在前面开着车,他就在后车座练习着怎么编戒指。
司机还真是有些受惊,没想到他家先生还有这种兴趣嗜好。
最后,倒是编了一只,虽然不如阿笙之前在t大编得好看,但毕竟是用了心思,拿回家,竟有了几分期待。
也不知道阿笙喜不喜欢?
那天,阿笙醒来看到右手无名指上面的草编戒指,愣了很久,最后却是笑了。
下楼吃晚餐,荤素饭菜搭配在精致的碟子里,再加上白粥软滑糯糥,阿笙原本没有什么胃口,但兴许是心情不错,竟小口的喝着粥,不知不觉间就吃了大半碗。
陆子初安静的看着,笑笑。能说松了一口气吗?
薛阿姨走过来上菜,看到阿笙手指上佩戴的草编戒指,笑道:“听老王说,先生从乐山回来,编了一路,我还以为编的有多好看,哪知道”余下的话,薛阿姨没有说下去,笑着离开了。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陆子初编得戒指真心难看。
“很难看?”陆子初被长辈打趣,倒也不觉得尴尬,握着妻子的手指,打量着那枚草编戒指,嘴角含着一抹笑。
“不难看。”这话是真心的。
周遭人一直都说他掌控着她的人生,但只有她知道,他有多宠她,用他自己的方式疼她,维护着她。
她那般情绪化,那般心思脆软,就连偶尔流露出的难过,唯有在他面前才肯展露。
也只有面对他,她才是无所顾忌的。
抚摸草编戒指,暖如花火。
兴是对就医无望,阿笙在是否去看医生这件事情上空前的意兴阑珊。
陆子初念叨过几次,都被她打岔转移了话题,于是只能作罢,怕说久了,妻子会烦。再加上她一直在忙碌慈善救助,陆子初只能把日期往后拖了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