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属下命影五详查清阳县城一事,不想现在才有了结果。”
“可是有什么意外耽搁了?”苏鸿宇猜测。
“若真有意外,影五定然会传回消息。”景凌之摇头否认,“他午后应该就回来了,到时一问便知。”
“也好。”苏鸿宇点头应允。
景凌之时间估得挺准,午饭后没多久,有影卫来报,影五求见。
出乎苏鸿宇意料的是,影五并未穿影卫惯例的黑衣,反倒是一身武夫打扮,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上身着褐色短衫,配上黑色的长裤,脚上穿一双沾了尘土的布鞋,整个人畏畏缩缩躲在影五身后。
“属下见过教主大人。”影五如普通教众一般行过礼,他身后的人也磕磕绊绊学着他的样子跪在地上磕了个头。
要不是身份限制,苏鸿宇挺想安抚安抚这可怜的娃。无奈,他只能眼神示意景凌之。
景凌之收到信号,面容严肃地问:“这是何人?”
在人被吓得更厉害之前,影五答道:“回大人,这是清阳县城李叶商队的幸存者,张三。”说罢,他将人从身后揪出来,放在身边,“别紧张,将那时发生的事情再说一遍。”
可能是之前被问多了,张三看着害怕,话还算利索。总结一下就是,李叶带商队走在路上,迎面撞上东华派的车队吵吵嚷嚷要他们让路,李叶见对面人多势众,谨慎起见决定退让,对方却得理不饶人,骂骂咧咧嫌弃李叶动作慢。随商队的护卫见对面其人太甚,就还起了嘴。眼看事情要闹大,李叶悄悄让张三抄小道回清阳县城叫帮手,但救援去得太迟,人都死了。
说完了,景凌之示意影五先把张三带出去,交给外面候着的小厮照看。
影五的调查结果与张三说的差不多。只是为了保险起见,他将死去的三十几个人的身份重新核实一遍,重点关照了一下张三,确认这些人都是清阳县城附近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起码三代都在这里,再往前则是战乱,人们流离失所,来处并不好查。这些人背靠衡教,平日里受衡教恩惠不少,再加上衡教待遇好,还能学门本事,因此衡教普通教众不少都来自这里。
查到这里,清阳县城的事情若无变故算是落下帷幕,唯一的麻烦是对张三的处理。这事还得叫杜阁主来一趟。
杜宏轩来得挺快,一段日子没见不仅一点没变,似乎还胖了些许。
彼此见过礼,赐了座。影五将自己的调查结果详加说明。
杜宏轩仔细想了一下,确实寻不到什么纰漏。但他的疑惑也并没有得到解决。除了有个人证,事情似乎陷进了死胡同:“小老儿以为,如今解决的关键全落在这张三身上,此人不能放。”
苏鸿宇点头,又反问道:“以杜老看来,张三该如何安置?”
张三家中并无高堂,母亲早逝,唯余他与父亲二人,均入衡教,同在李叶商队效力。此次天降横祸,他父亲亦在受害者之列。换言之,他已无亲眷在世。于情于理,衡教都不该放任不管。
“依小老儿看,不如给他一笔费用将其父好生安葬,之后在商阁给他安排个活计,另安排些人手就近监视。”
这办法确实稳妥。只不过。。。。。。
苏鸿宇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个孩子。他有多大?十七?还是十八?明明在现代还是读书的年纪,在这里却已经家破人亡,艰难谋生。张三年纪不大,也没有学到什么武艺,会的花拳绣腿还都是入门后在武阁学的,对付普通人或许行,但在衡教这基本人人会两招的地方很难保护自己不被欺负。说他心软也好,虚伪也罢,既然看到了,有能力帮一把时总不能放着不管,左右对自己没什么影响,不过是多副碗筷的事。
“经过的人手越多事情暴露的可能就越大。不若留在本座身边做个小厮。有影卫在,看管也更方便。”
杜宏轩挤道:“此事万万不可,教主万金之躯,怎能置于危墙之下!”
“无妨。”苏鸿宇道,“况且有凌之在,杜老总该放心了。”
“这。。。。。。也罢。还望教主千万小心。”
如此,张三的事就这样定了。
杜宏轩走后,一直沉默的景凌之这才跪在苏鸿宇面前,道:“属下同杜阁主所见略同。此事牵扯到东华派,张三的疑点亦尚未查清,还望主人三思。”
接连遭遇反对,苏鸿宇还没忘自己先前的无知导致了什么结果,冲动过后,原先的念头也有了动摇:“是我鲁莽了。”想了想,他有了个主意:“此事已经同杜阁主说定,不好出尔反尔,不如将人安排到远离主屋和书房的地方,去做些洒扫的活计,也算是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