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刀停于顾韫章眉间,只差一点。
苏细看到顾韫章眉间沁出一点血。那血顺着眉心往下淌,沾染在白绸之上,触目惊心。
苏细猛地攥紧顾韫章的宽袖,想说话,却现自己的喉咙竟像是被堵住了似得,连一个字都不出来。
邓惜欢收刀,面无表情地盯住顾韫章,吐出二字,“废物。”而后牵犬离开。
苏细蹙眉,双眸泛红地朝邓惜欢的方向瞪一眼,然后取出自己帕子,给顾韫章按住额间,“疼不疼?”
顾韫章笑道:“额间有些疼,方才生了什么事?”
苏细张嘴,后又闭上,等了半刻,才愤愤道:“那只狗儿刨坑,有颗碎石飞过来,砸了你。”
顾韫章了然,“原是如此。”
……
天色渐晚,苏细等人趁日落之前赶回了相府。
这一日碰到那邓家魔头,苏细一颗心儿真是被吓得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她捂着心口,下意识朝书房的方向看去。
夕阳正盛,隔扇窗前,顾韫章坐在光处,浅薄又热烈的光晕在他身上分割成块。男子似乎极适合这样素白的颜色,看着便觉清冷俊美如神一般摄人心魄。
顾元初换了衣裳,蹦蹦跳跳地朝顾韫章的书房去。
“吱呀”一声,门关上了,连窗儿都关上了。路安从书房里出来,手中端着漆盘,上头是伤药和干净帕子。他守在门口,正对上抻着脖子看过来的苏细,立时遥遥躬身行礼。
“砰”的一声,苏细关上了窗子。
书房内,顾元初顶着脑袋上的兔儿,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顾韫章,“兄长,拿到了。”
顾韫章伸手,接过那白瓷小瓶置于鼻下轻嗅,然后将腰间解下一袋糖果子递给顾元初,“不能告诉旁人,知道了吗?”
“嗯。”顾元初捧着糖果子,欢欢喜喜去了。
路安侧身进门,看到顾韫章手中白瓷瓶,眼前一亮,“郎君,这就是传说中邓家的独门秘方,能治伤残断骨的寸香断续膏?”
“嗯。记住,要亲手交到韩大人手里。”顾韫章将寸香断续膏递给路安。
寸香断续膏是邓家独门秘药,极其珍贵,一代也只得一罐。手足若遭重创,像韩忠那般的伤筋断骨也可治,无比珍贵。
“是。”路安小心捧着那白瓷瓶,正欲退出去,突然脚步一顿,“那个,郎君。”
顾韫章偏身,“何事?”
“那位卫国公之子,为什么不喜旁人说‘可爱’两字?”路安一脸疑问八卦。
顾韫章捏着盲杖,轻笑一声,语气中除了揶揄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兴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难言之隐?路安想了想,男人的……难言之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