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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苑的门开着，有两名婢女正在清扫院子里的积雪，乍见有人闯进来，齐齐一惊，扫把脱手掉到了地上，发出了不小的动静。秦铮看也不看那二人一眼，不受丝毫阻拦地向后院而去。－－－－－－题外话－－－－－－谢谢亲们送的礼物，你们的爱我已经满满的打包！昨天是我这些年生日里过得最有意义的一天，我相信，很多年后，我依然难忘！欠债精致的白貂绒毛靴子踩在刚扫过的地上，落下浅浅一排脚印。秦铮进了后院，那两个打扫院落的婢女才醒过神来，慌张地追上去拦人。这时，谢墨含已经从后院的海棠亭走了出来。那两名婢女见到谢墨含，&ldo;噗通&rdo;一声，齐齐跪在地上，白着脸惶恐地请罪，&ldo;世子恕罪，奴婢二人没拦住人。&rdo;&ldo;稍后去大管家那里各领十板子。&rdo;谢墨含抖了抖身上的雪，淡淡地道。那两名婢女连忙应是，起身站在一旁。&ldo;子归兄府里的规矩好生严厉。&rdo;燕亭随后跟来，打量了谢墨含一眼，笑着说道。&ldo;这里是吾妹的院子，在这里侍候的人容不得出半点儿错，规矩自然该严一些。&rdo;谢墨含扫了众人一眼，目光攸地落在最后方垂着头的小厮身上。&ldo;子归兄是不是看这小厮面生？&rdo;燕亭干笑了一声，上前拍拍谢墨含的肩膀，对他道，&ldo;这小厮是从漠北戍边的军中来京城给你的府里送年货的。可是刚进城，就闯下大祸了！马车轧死了秦铮兄的宝贝狗。&rdo;谢墨含闻言面色一动，眉峰紧了紧。&ldo;他的狗可是已逝德慈太后赐的，谁也不敢惹，他大哥见了都躲得远远的。不想今日却是死在了这个不打眼的小厮手里。你可要好好想想拿什么赔偿给秦铮兄，才能让他消气。&rdo;燕亭两句话便说清楚了前因后果。谢墨含点点头，脸色有些难看，转头看向秦铮。秦铮脸上情绪难测，并没开口。谢墨含又看向那小厮，平静地道，&ldo;你是何人？姓甚名谁？从哪里来？做什么？为何轧死了峥二公子的狗，将事情经过仔细说一遍，不得有半丝欺瞒。&rdo;谢芳华点点头，低垂着头不抬起，一五一十地道，&ldo;小的叫王银，从漠北边境来。这一路都很是平坦，偏偏进了京城后，路过宴府楼，一个ròu包子和一个狗先后地跑到了我的车下，我来不及躲闪，马倒车翻，就轧死了那狗。&rdo;&ldo;这么说倒是那ròu包子和狗不长眼睛往你车底下钻了？&rdo;秦铮闻言挑眉。谢芳华垂着头不答话。谢墨含眉头紧皱，沉吟半响，对秦铮道，&ldo;虽然是一桩意外，但这小厮也要担干系。忠勇侯府自然不能当做事情没发生。秦铮兄，你我交好一场，你看如何赔偿？虽然得不回德慈太后赐你的狗，但是你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自然不说二话。&rdo;&ldo;这个说法好，子归兄都开口了，秦铮兄就要求进海棠亭看海棠吧！我们也趁机沾沾光。&rdo;燕亭立即兴奋地道。&ldo;难道你觉得我的狗就只值我赏一眼海棠亭的海棠？&rdo;秦铮冷眼看着他。燕亭咳嗽了一声，摸了摸脑袋，莫名地道，&ldo;秦铮兄，你虽然死了狗，可不是我轧死的，你今日怎么处处看我不对？我真的没得罪你的地方吧？&rdo;&ldo;你今日的话太多了！&rdo;秦铮转开头。燕亭耸耸肩，摊摊手，好吧，他今日再不说话了，免得惹了这位爷，狗帐算在他身上。&ldo;海棠亭的海棠不值一提，自然不及秦铮兄的狗。秦铮兄想要什么，直接说吧。&rdo;谢墨含说话间，偏过头，拿出帕子，捂着嘴低低咳嗽了两声。秦铮忽然笑了，随手一指谢芳华，漫不经心地道，&ldo;虽然子归兄话如此说，但我可不能真拿狗讹你什么。既然是这个小厮不小心轧死了我的狗，就将他赔给了我吧！&rdo;谢芳华身子一僵，顿时咬牙切齿，秦铮他可真敢要！谢墨含身子亦是一僵，不过很快就恢复常态，&ldo;按理说秦铮兄这个要求不矿外，子归理应答应。但是这小厮毕竟不是忠勇侯府的人，恐怕要漠北戍边的舅舅答应才行。&rdo;&ldo;那你就修书一封给漠北戍边的武卫将军，就说这个人我要了。&rdo;秦铮道。谢墨含顿时犹豫。&ldo;子归兄还犹豫什么？不就是一个小厮吗？忠勇侯府和漠北的武卫将军亲如一家。难道轧死了英亲王府二公子的狗，赔偿一个小厮，武卫将军还不答应？&rdo;程公子出声劝说。&ldo;不错！&rdo;宋公子附和。谢芳华感觉额头的青筋跳了跳，若她真是一个小厮，那自然被秦铮要了没什么，但是她是谢芳华，忠勇侯府的小姐，谢墨含的妹妹，这海棠苑的主人。怎么能随手给了秦铮当做赔狗的补偿？&ldo;看来子归兄不乐意！&rdo;秦铮看着谢墨含。谢墨含揉揉了额头，一时间分外头疼。谢芳华知道哥哥是认出了她，此时犯难了。她深吸一口气，低声道，&ldo;别说峥二公子要小的去您身边侍候，就是要小的命，小的也应该赔偿。但是小的不是武卫将军府的小厮，而是隶属漠北军营。小的在军中是有正规编制的。此次不止来给忠勇侯府送年货，还带了任务，要觐见皇上的。&rdo;几人闻言齐齐一怔。秦铮扬了扬眉。谢墨含暗暗松了一口气，看着秦铮道，&ldo;秦铮兄，军中编制的人我可没权利给你。&rdo;&ldo;那就记债好了，记着你欠了我一笔债。不是小债，也不是什么东西都能还得起的债。&rdo;秦铮大手一挥，算是将这一页接过去了。谢墨含苦笑，只能答应，&ldo;好，今日忠勇侯府欠了秦铮兄一笔大债，秦铮兄什么时候想到了赔偿的价值，什么时候开口，只要能做到，一定陪。&rdo;秦铮勾了勾嘴角，对燕亭等四人道，&ldo;你们作证。&rdo;&ldo;我们作证。&rdo;燕亭、李大公子、程公子、宋公子四人齐齐点头。谢墨含捂着帕子又咳嗽了几声，永康侯府的小侯爷燕亭，右丞相府的公子李沐清，户部尚书府的公子程铭，礼部尚书府的公子宋方。都是新一辈首屈一指的人物，有他们作证，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ldo;可是我们都到这里来了，子归兄，你真忍心将我们拒之门外，不让我们看一眼海棠？&rdo;燕亭心心念念看海棠，见秦铮没多大兴趣，他深恐白来一趟。谢墨含叹息一声，无奈地道，&ldo;你们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我又怎么好意思拒之门外？&rdo;话落，见燕亭一喜，他对那两个婢女吩咐，&ldo;你们回房去告诉妹妹，让她别出房门。就说哥哥的朋友前来观赏海棠。&rdo;&ldo;是！&rdo;那两名婢女立即扭头回了前院。&ldo;侍书，你带着王银去见爷爷，既然是漠北军营来的，身负任务，要觐见皇上，得先让爷爷过过目，了解一些情况。&rdo;谢墨含对自己身后跟着的贴身小厮吩咐。&ldo;是，世子！&rdo;侍书颔首，看了谢芳华一眼，头前带路。谢芳华得了解放，跟在侍书身后离开。谢墨含见妹妹走了，邀请秦铮、燕亭等人入海棠亭。密函荣福堂里汤药味浓郁。谢芳华随着侍书进了荣福堂，闻到浓郁的药味不由皱了皱眉。侍书脚步顿了一下，微微偏头低声解释，&ldo;自从两个月前世子收到小姐的信笺，恰巧老侯爷当时也在世子处，看到了信笺，从此后便病了。&rdo;谢芳华恍然，原来她爷爷是被她的信给吓病了。&ldo;侍书，你不在海棠亭侍候世子？怎么跑来了这里？这个人是……&rdo;一个年约四十，做厨娘打扮的女子从里屋走出来，看到侍书和他身后黑不拉几的小厮不由疑惑。侍书左右看了一眼，见院落里无人，小声地开口，&ldo;福婶，这位是……&rdo;&ldo;噢，我知道了，听前院的人说漠北戍边的武卫将军派人给咱们府送年货了。来人是个小厮。莫就是他？&rdo;福婶截住侍书的话。侍书一噎，有些为难地看向谢芳华。谢芳华笑了笑，上前一步，恭敬地道，&ldo;正是！&rdo;&ldo;老侯爷刚刚还让我去前院将人找来，他要问话，你正巧便来了。&rdo;福婶一笑，伸手挑开帘子，对里面笑盈盈地道，&ldo;老侯爷，您要见的人来了。&rdo;&ldo;让他进来！&rdo;里面传出苍老的声音。福婶示意谢芳华进屋。谢芳华理了理衣襟，抬步进了房门。屋中光线昏暗，汤药味扑鼻。谢芳华被熏得头有些晕，掏出娟怕捂住口鼻，房间依旧是她离开时的陈设，里侧的c黄榻上躺着个骨瘦如柴的老头，若不是那威严的眉眼，她都几乎认不出来这是她八年前离开时那个虎步生风满面生光的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