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归离座跪下,闭上眼涩然道:“不归……谨听舅父教诲。”
宗帝摩挲她头发:“广梧永远是你的家。无论你去到哪里,你的根始终在这里。”
不归哑声:“您也是我的家。”
她到底还是没有问身上的毒。
这所剩无几的亲情,谁也舍不得破坏。
三天后,公主不归与郁王楚思远同时出宫开府,当天二府合宴,为避结党之私,两人只请了一些知交。
夜中小宴浅斟,蒹葭坊首席天涯做舞,少将军陈涵拍鼓应和,冯采灵弹琴,楚箬敲编钟。没个正形的康王借着酒兴搂了罗女官在怀里,握着她的手,两人共执一双筷子,跟着节韵敲起桌上的杯盏碟盘来。
冯采仲饮了几杯热酒,拉了长笛呜呜咽咽地跟着吹奏起来,身边放着一盏落了龙飞凤舞四字的灯。
无所长的粗人李保压力不小,便只跟着拍掌吆喝。乐到一半,这汉子不知是乐极生悲还是触景生情,伏到了桌上,宽阔的肩膀一阵颤抖。
大家都醉了。
公主在座上,一手抱着一只对桌上鱼食垂涎三尺的花猫,一手拿着支精致玉钗,闲闲地拨着杯中酒。
她细细看过私宴上的每一个人,轻轻哼着调子,目光转到座下的郁王身上时,曲子便不成调了。
楚思远并指抚过嘴唇,往她的方向虚虚一点,笑意蔓延开来。
她知道他的意思。
他说,我想吻你了。
不归眯着眼睛看他,捏起怀里花猫的长尾巴朝他摇了摇。
楚思远仿佛看见一只异瞳猫朝自己摇尾,举杯饮过,喉结攒动。
天涯跳了三支舞,刚要退下,少将军一手拍鼓,一手拉过他,把人拉到了身边坐下。
座中其他人嘻嘻哈哈并不在意,天涯知道他们都薄醉了,但他清醒着。
他比划着两根手指,含笑问陈涵:“少将军,你瞧瞧,这是几?”
少将军握住了那两根手指,耳朵也许是被酒劲催红了。
这一次没有结巴,他口齿清晰地说:“是天涯。”
边上的罗女官也取笑康王的醉意:“傻子,你醉了。”
康王楚思鸿抱住她大着舌头笑:“阿沁也醉啦。”
罗女官就连醉也是先生式的正经醉,她板着脸道:“我没醉,醉了的是傻子,是你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