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
“一盏灯。”他轻笑,“在我长丹住处里,端端正正置于匣中。待返回,还请采仲莫要推拒。”
刘采仲笑道:“于兄怎么忽然说起这个?怎么,是案情有大进展了?”
于尔征摇摇头,浅笑着不答。
那时,她还对他说:“先生有屈宋才,孤这枚凤阁令,往后还想再还给先生,望先生不拒。”
他吃完去洗手,看着盆中晃漾的水,阖了眼。
数日后,刘采仲捧着一堆文书跑来找他,急出了满额的汗:“于兄!我查到些……可怖之事!”
于尔征连忙和他一同查验,又花费了数日出外勘验,终定真相。
他们历经困险收录了数十张十年前的瘟疫药方,有些残缺泛黄,有些沾有褐血旧迹,上面潦草记载的药材有变换替代,但药性是相近的。
那方子不是治病,而是解毒。
于尔征妥善保存了那些证据,内心隐隐不安,立即拟密信托天御将消息送回长丹,并决定和刘采仲立即返回国都。此案远超他们所想和范围,必须要将此事联同殿下才能彻查。
临行前忽然有所触动,他问阿翠:“夫人说公子生母早年病亡,敢问是否和瘟疫有关?”
阿翠点头:“就是十年前的浩劫!当年药方昂贵,多少平民用不起。小鱼也得了病,幸在得了个好心小姐的施舍。可他母亲那时……”
阿翠说不下去了,马涛在一旁安慰她,默默说道:“穷走了命。”
于刘两人俱震动,再三拜谢才道别。
路上行走时,采仲不由得喃喃:“此案交上去,四公子必然要与定王一脉反目。公主那般护短,届时恐有狂澜。”
于尔征摇头默叹:“可惜了观文,生在那钟鸣鼎食之家。”
为隐蔽,他们走的是水路。渔船渡过临州外,他坐在船头望山水。
这大楚的山川河流,上一世,他几乎都走遍了。天不负有心人,来到此地时,他在将尽穷途里找到了出路。
不会太久,他便将带她到咏悲寺,为她洗命理……
还未想到终局,山水之间忽然大雾弥漫,浑厚钟鸣响动。刘采仲诧异,于尔征心口一震,便看到雾中泊来一扁舟。
舟上有面目年轻的九禅和尚,他朝于尔征合手默念一句佛语,轻声道:“苦主,你迟迟不来,已误天命。贫僧只好来拘你了。”
于尔征面色苍白:“我误……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