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归笑:“都是一家人,君臣之外还有尊长敬师一德,叔公三朝辅佐,您和我母亲、我与那仨弟弟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也就斗胆敢出口了。”
功高震主从来都惹君王忌讳,尤其同为皇家人。不归明面上提了一句,过后也只谈亲情,不敢再触龙鳞了。
她捶着宗帝的肩膀,叔公是怎样的人,她上一辈子已经知晓了。
当年女帝践祚,安稳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封乱战之中的死难英雄。
第二封便是威亲王,朝无异议。
而后回忆乍然收不住了。
宗帝悠然饮茶:“皇叔为人,朕自然是深信的,然他人免不了口舌,到底麻烦。”
她沉默了好一会:“那不如,再添一位皇室挂名辅助。”
“哦?谁人胜任呢?”宗帝笑问。
不归轻声:“女儿不才,愿冒天下之大不韪辅助叔公,辅助您。”
宗帝晃了晃,即使心里是打算着顺水推舟,还是因她的话愣住了。
直待到傍晚她才从御书房走出来,回到广梧时,宫人们当差毛毛躁躁的,沏来的茶水温不适,不归指尖抚过茶杯,便挥手让人退下去。
罗沁在内务部忙着还没回来,萍儿正在接管茹姨留下的一宫杂务,正处在各自挑大头的要紧时刻,不归便不再添事,取了梳妆台上瓶中一根枯枝,拢手走去勿语斋。
她随意翻着楚思远的书桌,端详他的字迹与策论草稿,再看他平日都读什么书,索性坐在椅子上,拉开抽屉也看看。
里头有个没盖好的匣子,她随手一揭,看见一套流光溢彩的避毒玉杯。
她拿出一个,自言自语:“怎不舍得用?”
原本安详趴在地上的肥花猫瞧见了那杯,顿时起了精神,嚯的跳上书桌,抬着前爪想去扒拉玉杯。
不归推开这肥崽,笑道:“怎么?想拿莫厌醉金杯当玩具?从前也不见你对这上心……”
她又收住了话,笑意散了,花猫见状趴在书桌上,不闹了。
不归坐了片刻,忽然摇了摇桌上的传唤铃,招来林向,叫他拿壶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