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完早餐后牧恩就跟祝稳说,医院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可以随时过去。
“那就今天吧,阿徽你上午去和远景的韩总签约。”祝稳点点头,用纸巾不紧不慢的擦了擦嘴角,神情泰若,吩咐邱徽不用跟着去医院。
牧恩给医院那边提前打了电话,让他们把东西提前准备好。
“紧张什么?”车子平稳的行驶在去医院的路上,祝稳牵过牧恩的手心,手掌的纹路汗津津的,泛着一股冷潮意。
祝稳伸手将他揽在自己胸前,把他的头按靠在自己的肩颈处,手掌心交握,予以无声的安慰。
“虽然已经做了几次实验,但还是有风险。”牧恩靠在他身边,还是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我相信你。”祝稳紧了紧握在他肩头的手掌,偏头将一个轻吻留在了牧恩的额角。
等两人到祝氏的医院时,院长早已带着这次实验的工作人员在门口等着,见他们一到就迎上来,带他们走侧边的权限电梯,进入到地下实验室。
“家主,夫人,一切都准备好了。”
院长将手里的测试数据板交给牧恩,上面显示今天要用的仪器各项指标都在正常范围之内,
“好,我带家主进去,你们在外面随时准备好应急措施。”牧恩带着祝稳换好实验服,吩咐院长一众人守在外面。
进了实验室,祝稳看到完全是白色的布调,正中间放着一架医学实验椅,侧边的巨大操作台屏幕上正滚动显现着一些数据。
牧恩正在操作台上摆弄着,按照测试数据板正一一校对着,冷峻自持的侧颜严肃认真,一如他以前做实验或者手术时的专业严谨。
“可以开始了。”牧恩调试校对好医学实验椅的各项数据,这是至关重要的一步,一会儿实验开始后,牧恩要根据实验椅传送出来的数据操作。
祝稳按照他的指示在那架实验椅上坐好,纵横联结的数据电流线缠绕在指尖和手腕处,额头也被贴上了电击贴片。
最后牧恩给他戴上了口吸式的麻醉喷雾,两人视线相对,牧恩看着他此刻沉静的深眸,竟觉得有些心慌。
他突然想起,那天在书房里邱徽对自己说得那句“你是要判他死刑吗?”
虽然马上要进行的消灭人格实验能够完成对于选择性人格保留目的,但是从医学上来看,同一个体的各独立人格是平等的,所以邱徽说得没错,没被选择的人格确实是被判了死刑。
随着麻醉喷雾的浓度到了一定的阈值,祝稳慢慢闭上了那双沉沉的黑眸,安静的躺在实验椅上,等着实验开始。
手上的数据测试板已经连接成功,开始载入实验椅上所承载客体的数据,牧恩回到操作台上,将那一个个阀扭转动打开。
已经陷入麻醉昏迷中的祝稳突然生理性的弹动了一下,这是被电流线的导入刺激到了元神经组织。
操作台上方的显示屏已经开始滚动并解析联结到的各项生理数据,牧恩有条不紊的将一些关键的数据用大模型套件抓取出来。
这项记忆抓取并修改填塞的实验是消减人格存在最有效的方式,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记忆数据的抓取和识别。
人体的记忆编码错综复杂,千变万化,但是可以借助大数据模型将数据可视化,将波段符号信息转成图像信息。
显示屏上正高速飞掠图像信息集,这是实验客体大脑中已包括人格的所有记忆。
牧恩的手指在数据测试板上飞快的操作着,这些记忆图像的生成是不可逆的,一旦抓取到就要迅速处理,是保留还是消减,都是一瞬间的决定。
医学椅上的那人只是静静地躺着,没有任何异动,被动的接受着来自记忆修改的流程。
大数据模型已经将所有要消减的记忆图片做了标记,只需要牧恩轻轻触一下“确定”按钮,醒来的那个人就只会有人为回填后的记忆。
悬在那个“确定”按钮上方的指尖微微战栗,久久未做下最后的决定。
那些被标记的记忆是牧恩最想改变的事情,他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是不是换一个开始,以后的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终于,微颤的指尖还是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彻底消减那些图像信息,大数据模型按照指令正在给实验体回填记忆。
持续不断的电流干扰在记忆回填完成的最后一刻也停止了对元神经的刺激。
牧恩放下手里的数据板,将屏幕上调成实验体各项生理数据监测,他仔细看了各项数据,实验体一切良好,并未出现任何异动反应。
身上密封的实验服牢牢贴在已经被汗湿的后背,手心里的冷汗一直没停过,牧恩在恒温实验室里打了个释然的冷颤。
牧恩将祝稳身上缠绕的电流线撤下,一切都结束了,只等那人醒来。
牧恩打开实验室,吩咐一直守在外面的众人将祝稳移到病房去。
刚把人在病房安顿好,邱徽也赶来了,看到平稳躺在病床上的人,邱徽长长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