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西泮看着他翻页的艰难,再次陷入深深的自责里。
会议室里气氛压抑,所有医生都仔细地翻阅着手里的病例。
这次问询不仅是为了给病患一个交代,更决定着一个医生往后的医师生涯。
主持会议的童院长看大家如此紧张,主动开口缓和道:“大家可以先说说自己的意见,然后我们一起讨论嘛。”
接着他安慰傅西泮:“傅医生,你也不用太紧张,只要把你诊断和手术的过程描述一遍就可以。”
“失败不可怕,医学就是在一次次的失败里找到出路,得以发展至今。”
傅西泮点点头,刘大叔的病例在手术前手术后,他都看了几十遍,熟悉到几乎可以倒背。
可现在面对如此多专家,和内疚的煎熬里,他说话时候,声音不自觉地颤抖。
拥有丰富手术经验的严主任在看过病例后,拍了拍一旁的林京墨,说:“看到这个病例你想起什么没有?”
林京墨点头:“我记得。”
“我还在实习的时候,观摩过严主任的一台手术。也是同样情况,肠粘黏,第一次手术分离开了。隔了一周后,病患再次入院手术,不仅粘黏还梗阻,一碰就出血无法手术。”
严主任点点头,“对。那台手术应该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我到现在都忘不了,印象太深了。粘黏的肠道在肚子里粘得像一块饼,怎么样都分离不开。”
他低头看了一眼刘大叔的病历,“我觉得傅医生两次治疗的判断、出院的许可、两次手术的方案都是没有过错的。小傅的运气不太好,两次梗阻的间隔是三天。太短了,留给医生的时间太短了。”
严主任说完。
几个外科专家也都分别发表了自己意见。
一场三小时的会议,傅西泮坐在圆桌的最末,神情凝重。
即使是到了最后,所有医生都认同他的手术方案,肯定了他在手术中是没有过错的,他还是一样内疚不已。
从会议室出来,严主任将他单独又叫到了办公室。
对于年轻医生而言,接触的病例较少,面对这种顺利出院又入院手术还失败的案例,难免会对自己的判断产生怀疑。
他看了一眼傅西泮最近的排班表,“要不你休息几天吧?好好平静一下。”
一向在科室里被称作拼命三郎的傅西泮,这次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好。”
他垂着头,丧气地走出办公室。
负责帮他去和家属解释的林京墨站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