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昊说:&ldo;小姨,中间那条狗好像认得你啊,在冲你汪啊,还想过来咬你啊。&rdo;南乔心想郑昊你够了,那条狗认得我,那条狗全家都认得我。时樾微微笑着:&ldo;这么闲,带弟弟出来散步?&rdo;郑昊审视着时樾,昂头说:&ldo;我不是她弟弟。&rdo;这些时日南乔确实一直都在忙换代工商的事情,双方都尽量以最短的时间磨合。时樾貌似做了他投资的那个综艺节目的制片人,这段时间也很少见到。上次时樾过来,两人也就是谈了几句公事,匆匆散开。南乔见时樾目光清冷中又见几分温和,配着他手中几大袋子菜的居家形象倒是十分难得。她道:&ldo;我外甥。&rdo;时樾看了眼郑昊,道:&ldo;哦,长这么帅气,还以为是弟弟。&rdo;郑昊的腰杆更挺了,问:&ldo;小姨,你们认识啊?&rdo;又问时樾:&ldo;你是谁啊?你的狗挺听话的。&rdo;‐‐老大老二老三正并列成一排地坐着。时樾说:&ldo;我是她男‐‐&rdo;南乔冷哼了一声。时樾弯起眼睛,笑道:&ldo;南边那栋楼的朋友。&rdo;郑昊军人世家出生,各种军犬见惯了的。只是平时在家母亲管束严格,和动物亲近的天性被压抑。这时候见到时樾的三条狗,上前去顺毛摸了两下。狗身上的皮毛油光水滑的,对郑昊并不排斥,还摇着尾巴表示亲切。郑昊见时樾手中几个方便袋里有菜有肉,都是刚从菜市场买回来的,正新鲜诱人。他也不是个认生的人,问:&ldo;南边那栋楼的叔叔,你要回家做菜啊?&rdo;时樾道:&ldo;是啊。&rdo;&ldo;做得好不好吃啊?&rdo;&ldo;算得上是私房菜吧。&rdo;&ldo;你自己做了自己吃啊?&rdo;&ldo;是啊。&rdo;&ldo;一个人吃饭对消化不好啊。&rdo;&ldo;这是个问题啊,怎么办呢?&rdo;南乔听着这一大一小两个人,刚刚相识,就一唱一和像说对口相声似的,简直让人忍无可忍。她打断了,问道:&ldo;时樾,你家有多余的筷子和碗吗?&rdo;时樾一季的节目告一段落,打算在家休息几天,这才买了这么多菜。郑昊在客厅逗狗,玩xbox,时樾下厨做饭。南乔自觉自己在一边闲着不像话,便也进了厨房,问时樾要不要打下手。时樾正在杀鱼,道:&ldo;你过来。&rdo;南乔依言过去,保持着三分距离,问:&ldo;做什么?&rdo;时樾说:&ldo;我脸上溅了点脏东西,帮我擦擦。&rdo;南乔皱眉:&ldo;你自己不能擦?&rdo;时樾放下刀,举起一双满是粘液和鱼鳞的手,向南乔脸上探了过来:&ldo;行啊,看你脸上是什么?我给你擦擦‐‐&rdo;南乔:&ldo;……&rdo;时樾站在水池前面继续清洗鱼的体腔,南乔撕了两张厨房纸,浸透了水去给他擦。他刚才料理墨鱼仔的时候,被溅了些墨汁在脸上,已经干涸了。南乔修长的手指扣着他的脸廓,将斑斑污迹一点点蹭去。眉毛和眼皮上也沾了些,他便闭了眼睛让她擦拭。他的眉毛和眼睫都很硬,漆黑,浓密又整齐,摸上去有些许扎手。郑昊在外面全神贯注地玩xbox上的nba游戏,打得紧张激烈,万众欢腾的音浪一浪高过一浪。南乔忽然觉得这样的一个场景,她从不曾想象过、体验过,却仿佛植根在她心怀深处。她和周然在一起的时候,那个同居的公寓似乎除了睡眠,就没有了别的意义。他们习惯有空就出去吃饭,周然是个讲究情调的美食主义者,三里屯外交部附近的各大异国餐厅是他们去得最多的地方。那么这里?眼下?现在?在这样一个空间里,她竟然头一回萌生出一种归属的感觉。时樾睁开眼,两人的目光对上,他忽然嘴角挑起一丝笑意,道:&ldo;看着我想别的男人,我可是会不高兴的。&rdo;南乔一怔:&ldo;你怎么知道?&rdo;她从不会说谎,浑然不知这就相当于承认了。时樾用手腕把她垂在脸侧的长发给拨到耳后去,道:&ldo;你这张脸藏得住什么?我看一眼就清清楚楚。&rdo;他眯了眯眼,&ldo;周然‐‐&rdo;他模仿着她的声音,&ldo;当初有些人喝醉了,抱着我喊周然,我这辈子都忘不掉。&rdo;南乔哪知道还有这种事?但那时候她尚未对周然断念,一场酒喝得心中沉郁,做出这种事来也未尝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