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时的性格还不像现在这么自我,推崇以和为贵,于是拉下脸写了张纸条传给她。大意就是我开玩笑的,本来以为你天天念叨&tis;&tis;也只是闹着玩,没想到你会这么在乎,对不起。
后桌姑娘回复道:&ldo;我不该那么冲动的。可你不要这样说他了。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rdo;
我忽然好奇了。
&ldo;哪儿好?&rdo;一下课我就转身趴在她课桌上问道。
后桌矜持了一下,才轻声开口讲道:&ldo;我跑去跟他上了同一个英语补习班,坐在他旁边。每次他橡皮掉在地上了,我帮他捡起来,他都会说谢谢。&rdo;
我:……
看到后桌眉毛又要竖起来了,我连忙狗腿子地补上:&ldo;成绩这么好,又这么有礼貌,真好。&rdo;
夸&tis;&tis;就等于夸她,看着后桌眉飞色舞的样子,我把那句贱贱的&ldo;他做数学题时会不会激动得脸抖&rdo;咽了回去。
&tis;&tis;话很少,&tis;&tis;很讨厌语文课,&tis;&tis;最喜欢睡觉,&tis;&tis;其实是个很有冷幽默的人……
总结一下,如果流川枫的爱好不是篮球而是数理化,那么他就变成了好看版的&tis;&tis;。
我始终记得那天下午,天气很好,我倚着窗台,歪着脑袋看着外面湛蓝的天,一朵云飘过去了,又一朵云飘过去了……她絮絮叨叨地讲着一个我从没见过的人,全是边角料,全是废话,全是臆测,全是一厢情愿。
全是最好的年华。
&tis;&tis;依旧保持着骄人战绩。理科班卧虎藏龙,但他总能出现在前三甲,考第一的时候居多。
高二时我去学文科了。
终于体会了做老大的感觉。果然还是考第一比较爽。
也因此减轻了对&tis;&tis;的妒忌。
我妈跟我讲过我三四岁时在公园里和他们玩游戏的故事。广场的地砖按照颜色从里到外排成一圈一圈,我们一家三口沿着最外圈玩追逐游戏,她和我爸在后面追我。眼看着要被追上了,我忽然一步跳到里圈,理直气壮地跟他俩说:
&ldo;我过关升级了。&rdo;
后来还有一次是大家打雪仗的时候,我却忽然搬起石头打人,并声称&ldo;我吃了一颗星星所以换机关炮了&rdo;。
再后来我妈就禁止我玩红白机了。
总之我耍无赖这个习惯是从小养成的,理科班生活艰辛,就往里圈一跳,学文科去,自立山头称霸王。
可惜理科班的崇拜风在文科班依旧存在,所以我也依旧不断听到&tis;&tis;的名字,只是这次&tis;&tis;的狂热粉丝换成了我前桌。
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为什么文科班第一是我,大家还是觉得&tis;&tis;最牛&tis;?谁能给我解释一下?
时间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过去。每个人的高中生活概括起来都很像:上学放学,考试排名,合唱表演,篮球联赛,有朋友有对头,有快乐有忧愁;但是铺展开来,却各有各的动人。
我们学校在郊区,封闭式住宿管理,我常常偷看邻床女生的言情小说,看得眼泪倾盆再偷偷放回去,聊天时继续冷淡地表示对这类无逻辑发春故事的不屑。
然而高一时被沉重的理科班气氛压迫下去的少女心思,却被这些故事撩拨得松动起来,抖抖翅膀上的尘土,就飞上了天。
有次为一个同学庆祝生日,大家在食堂把桌子拼成长长的一列,正在点蜡烛时,旁边走过一群男生,前桌女生忽然兴奋地小声说:哇,&tis;&tis;。
我条件反射地侧脸看他们,一个男生也转过脸来看我们。
……大猩猩。
&tis;&tis;果然长得像大猩猩!苍天有眼!
我微笑着和大家一起唱生日歌,嘻嘻哈哈打闹,却忽然有点失落。
好吧,不是有点,是很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