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维似懂非懂地眨巴着眼,隐身在柱后的几个男人却各有所思,谭九抬头想说些什么,却听到了水墨下一句高论,“再说了,有句话说的好,就算名花已有主,偶尔也可以松松土嘛,哈哈哈!”“嘭!”谭九的脑门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柱子上……看见谭九龇牙咧嘴地揉着额头,低咒连连,谢之寒毫不客气地放声大笑。笑声惊动了正在和鲁维开玩笑的水墨,她下意识地寻声望去,与一双琥珀色的眸子一碰,廊下光线不明,那眼眸竟似有些透明。“将军!”偶像的出现让鲁维惊喜又慌张,他赶忙拜倒在地,水墨收敛心神,也跟着单膝跪下行军礼。“免,起来吧。”顾边城的声音清越平和,明明有段距离,但字字清晰,一如他在战场上的表现,强大却不尖锐。水墨和鲁维又拜了一下这才双双站了起来,一双天青色薄底官靴忽然出现在眼前,低着头的水墨一怔。“我是该叫你小子呢还是丫头?”戏谑声入耳,水墨只觉得手臂上寒毛都竖了起来,未及回答,侍卫首领罗战快步走了进来,拱手朗声说,“将军,帅府来人,请您赴宴!”说到这儿他迟疑了一下。“知道了。”顾边城从廊柱那边迈步走了出来,经过谢之寒身边时,也不说话,微笑着伸手一扯。“哎。”正观察水墨的谢之寒下意识想挣扎,奈何被捏住了臂弯麻筋儿,只能乖乖地跟顾边城往外走,嘴里还在嘀咕着什么。谢之寒或玩笑,或嘲讽,或冷酷的表情水墨都见过,却计中计(一)正往嘴里倒酒的谭九听见谢之寒低声笑语,他不禁歪头扫了一眼表情有些迷茫的水墨,看来他真的不懂。屋舍里透出的光线时明时暗,水墨一袭黑色战袍合身服帖,束腰的银色软甲愈发衬得他蜂腰挺背,发色如漆,肌肤洁净,眼神明澈,明明容颜清秀如室女,可偏偏又有着一些男人都没有的自信和大气。再想起水墨那诡异的阴阳脉,谭九就觉得牙疼。身旁谢之寒翘起的嘴角让谭九很不爽,他正想开口,几声清脆的哨音从侧后方穿来,顾边城一勒缰绳靠向旁边让路,整个骑队立刻跟着动作停住,但无半点人声马嘶。水墨回头看去,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正在士兵们的保护下,向这边驶来。没一会儿离得近了些,灯笼上那斗大的“燕”字立时清晰可见,只见开路的燕府近卫一甩手,哨声登再次响起,四周的民众早就躲得远远的。水墨这才看清,他们的鞭子是特制的,鞭稍上系着一个哨子,只要跟空气摩擦,就会发出声响。看来这是燕府用来驱赶民众的专用“警笛”,怪不得顾边城也会让过一旁。“这声音好响。”一直跟在水墨身后的鲁维凑了过来悄声说,水墨一扯嘴角没说话。那马车愈行愈近,铿锵的马蹄声,不时响起的尖锐哨音,让人感觉有些压抑,周围的人群似乎连呼吸声也不闻。眼瞅着马车就要从这边经过,可速度却渐渐慢了下来,最后竟停在了骑队的一侧,领头的燕府近卫拱手行礼,看似态度恭谨,可并未下马,“将军。”顾边城却点头还礼,未及开口,一个柔媚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神将大人,谢大人,还真是巧啊。”原本对马车还有些好奇的水墨顿时觉得眼角抽搐,车帘子被人微微掀起,纤细的手指恍若透明,被花汁晕染的指甲嫣红,虽看不到马车里的人,但水墨分明听到身后抽气之声不绝于耳,甚至还有鲁维吞咽的声音。水墨苦笑着想,要是那些男人见过这只手握刀的样子,不知道还会不会如此色与魂授呢。“红衣姑娘,”顾边城淡淡地点了点头,对于原本是阶下囚的风娘被燕府如此礼遇,他好像一点也不吃惊,并称呼了她的假名。车里的红衣停顿了一下又娇笑着说,“原本应下车行礼,只是妾身不便露面,还望将军,大人海涵。”这算什么,示威吗?在看看燕府没有一个下马的近卫们,水墨眉头轻皱。“哈哈,”谢之寒一声朗笑,“红衣姑娘不必客气,你身份特殊,还是不露面的好。”“哧。”水墨忍不住笑了出来,傻子也听的出谢之寒话里的嘲讽,可偏生他一个脏字没有,单从字面上看,倒像在夸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