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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2页）

季扬人高腿长有本钱，跑到后来，根本就是他在领着她跑。气得她当下决定不用带他去什么灯光美气氛佳的地方，就找了离家最近的7-11。

进门买咖啡时，她的手腕才获得了自由。

他们坐在7-11门口的户外座椅，季扬喝了口咖啡，没开口，只是看着远方。

她见他神色寂寞，乍然想起他母亲的事，却不知该问不该问。

问了，一怕交浅言深，二怕他太伤心，她也应付不来。在医院实习时，每次看到病患家属伤心的样子，她就想躲到楼梯间替他们哭。

季扬转头对她说：&ldo;这地方没什么改变。&rdo;

&ldo;是啊，老样子、老邻居。&rdo;

&ldo;你和罗天伦还有谢晓霓，看起来感情还是很好。&rdo;

&ldo;你和骆奇还有联络吗？&rdo;

&ldo;联络当然有。只是两个人都忙，一年多没见面了。上次见面是我妈过世时。&rdo;

&ldo;那个你妈妈……她还好吗？&rdo;司子衿一问完，就立刻打自己的头。&ldo;我的意思是，她走了当然不好……我的意思是她走的时候……怎么会这么早……&rdo;她愈急说愈不好，啪地一声打自己的头，懊恼地说：&ldo;不用理我。&rdo;

&ldo;我知道你的意思。&rdo;季扬拉过她的手握在掌中。

司子衿直觉地想抽回手。

&ldo;我妈是自杀的。&rdo;

司子衿一惊，反掌紧握住他的手。

&ldo;一年半前，我妈半夜突然发le给我，说她吃了安眠药，说她要给我那没良心的爸、还有我这个不认祖归宗的不肖子好看。她原本不是真的要自杀的，她之前也曾经自杀过很多次。可这次她忘了自己之前吃了感冒药、止痛药，又喝了酒，再加上超量的安眠药……&rdo;

季扬低头，不语了。

&ldo;不是你的错。&rdo;她的手搭上他的肩膀。

&ldo;我知道。我没怪自己，因为不是我要她吃那么多药的。&rdo;

&ldo;见鬼的，你没怪你自己才怪。你一定想过如果你乖乖认祖归宗，她就不会做出这种傻事了。&rdo;

季扬的身体一颤，蓦地俯身把脸埋入手掌间。

司子衿咬住唇，只犹豫了一秒钟，就起身抱住了他。

她感到怀里的他僵直着，一会后才伸出双臂回抱了她，并慢慢地放松身子挨着她。

就算他知道他妈妈原意不是真的想死，但他怎么可能不自责。毕竟是亲生妈妈、毕竟是遗憾啊……司子衿红着眼眶抚着他的背，轻轻地拍着。

&ldo;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rdo;他头也不抬地说。

&ldo;要我就会跟你妈说，要我认祖归宗可以啊，但我不继承家产、不回家族企业，只要过我自己的人生。&rdo;

他抬头看着她，黑眸泛着水光，亮得像一汪湖，亮得她心头像被人拧了一下。

&ldo;我妈向来认为只要她大吵大闹的程度够，所有人就都会听她的。&rdo;

&ldo;那个死者为大……但是……混乱的是她，你脑子清楚，不要把她的胡思乱想还是痴心妄想都承担到身上。懂吗？&rdo;

&ldo;我会尽量。&rdo;

&ldo;那你和你爸……&rdo;

&ldo;我的想法和你一样。所以我跟他说，我不会回去那个家，我有自己的事业，也不稀罕他的家产。我找了他太太谈，要她选一个能干的晚辈好好栽培。&rdo;他冷笑一声。&ldo;也不知道是我近来表现太优异，还是她觉得我放弃家产这事做得太潇洒，之后她倒是又递名片又电话联络嘘寒问暖……&rdo;

&ldo;你平常一定没在看宫廷剧。太子的母妃去世之后，最高兴的人通常是没有生育的皇后，因为这样她就能顺理成章地跟太子亲近，母仪天下之类的……&rdo;她好歹也跟着罗天伦看过一、二部宫斗剧，多少也懂得。

&ldo;我没想到这一层。&rdo;

&ldo;放心啦。&rdo;她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ldo;你一来无求于她，二来那种虚伪咖碰上你这种冰山冷脸，也联络不了多久的。&rdo;

&ldo;为什么在你面前，就算是天大的事也能说得云淡风轻？&rdo;他仰头定定地看着她。

因为安慰别人比较容易。她自己失恋时，可是一点鸡毛蒜皮的事都能让她哭到惊天地泣鬼脸啊。司子衿干笑，故作老成地说了一句‐‐

&ldo;我毕竟在当医生，看多了生老病死嘛。&rdo;

他笑了，笑眯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