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说,你手上的花,会痛的。&rdo;那男子道。声音,如和熙的春风,吹散所有的焦躁。&ldo;那又怎么样?&rdo;靡音问:&ldo;那又怎么样?&rdo;&ldo;它会痛,你也不会快乐。&rdo;那男子向着靡音走来,脚步轻缓,像是不欲打扰任何东西。他从袖中,拿出一张锦帕,递给靡音。靡音疑惑地看着他,半晌,才明白他是递给她擦拭手上的汁液。靡音并没有接过。男子也没有强求,他将那锦帕放在花丛上。&ldo;快乐些。&rdo;他路过她身边时,这么说道。靡音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问道:&ldo;你是谁?&rdo;&ldo;一个过路的人。&rdo;那男子也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靡音听着他的脚步声在树林中盘旋。继而,远去。最终,消失。过了许久,靡音才伸手,拿起了他给予自己的那方锦帕。她用它擦拭了自己的手。手指上,那黏湿的感觉不再。而那方锦帕,有着若有若无的气息。像是,青草。这天夜里,靡音一直睁着眼。她的枕边,是那张锦帕。淡淡的气息,时而飘入她的鼻端。她的心,非常宁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宁静。不知为何,靡音的脑海中,一直想着如霞花海下,那眉目分明的男子。她回忆着下午时,他们相遇的那一小段时间。一遍一遍地回忆着。靡音的心,在幽静之中,有了一丝涟漪。她弄不懂这意味着什么。她只知道,她想要再次见到那名男子。只是想再次见到他。靡音将锦帕洗净,第二天,又来到了昨日他们相逢的那处地方。可是一直等到夕阳西下,那男子,也没有再出现。靡音就这么站在那里。她的周围,是一片花海。她的脚下,是软绵而潮湿的泥土。山花欲燃,绿叶萦绕,美不胜收。可是,那个男人,没有来。靡音的心中,是空空茫茫的。她就这么站着,一直站着。直到许久之后,她的脸上,有了冰凉的触觉。靡音的神思,这才缓缓被牵扯回来。抬头,靡音看见了雨丝。漫天的白茫茫的雨丝,像花海一般,扑扑索索地落下。是的,那个男人,不会再来了。靡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等待。她是在期许什么吗?靡音这么询问着自己。可是,答案却没有着落。她看不见自己的内心。靡音站在山林中,任由那些雨洒在身上。那包裹着她身体的华丽的布料已经渐渐被淋湿。而她的发丝,也牢牢黏在额上,黏在脸颊边。黑色的发,更显出了她皮肤的苍白。苍白中带着一丝透明。从雨中回去之后,靡音便发起了热。在迷糊之中,她似乎做了许多的梦。但是,大部分的梦都是关于那个男子。那个在如霞花海下,眉目分明的男子。那个让她的心无端安宁的男子。那个对她说,花会痛的男子。即使在睡梦中,靡音也是迷惑的。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那个男子念念不忘。是因为在他的身上,她找到了一种渴望已久的安宁?靡音不明白。而且,她的脑子,慢慢地混沌了。这次的病,因为牵动伤口,开始时只是轻微的发热,而到了后来,病势渐渐汹涌起来。靡音一直躺在chuang上,没有苏醒。服侍她的人,全都惶惶不可终日。最忧惧的,当属照顾她的两名耶罗太医。极净万临走时,重重地嘱咐过他们要照看好靡音。而现在,倘若靡音有什么不测,他们的生命,也估计到了尽头。两名太医整日焦灼,但靡音的病情也越见沉重。这天,两人终于想到,在这附近,便居住着神医慕情。本来两人自持医术高超,不愿求助他人,但到了这危急关头,也不得不放下面子了。慕情居住在此处半山腰的一座依山而筑的山庄中。山庄内外,种着无数的竹子。微风一吹,竹林翻飞,像是一片绿色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