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安地动来动去,感到很纳闷。
我的脑袋飞快地转着,得出一个结论‐‐就算他们打开了井盖,他们也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危险的举动,也就是说,他们还不知道因为自己的行为,一个孩子失踪了;而且,即使听到&ldo;佐仓&rdo;这个地名,他们也完全没有心虚的表情,甚至根本不以为意。
如果他们是凶手,也知道这个案子,见有人来找他们应该会精神紧张,而且一定会装出更平静的表情,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可能还会说:&ldo;佐仓工业社区?对,经过啊。&rdo;甚至会主动提及&ldo;就是昨晚发生那件可怕案件的地方嘛&rdo;。
这下棘手了。如果他们已经知道,却故意装出不知道的样子……现在,必须慎选字眼,慢慢问出个究竟。
我堆出笑容说:&ldo;是吗?对不起,问你们这么奇怪的问题……&rdo;
我告诉自己,随便编个什么理由,先问出是不是他们打开井盖,然后再说出实情也不迟。即使真是他们干的,应该也不是出于恶意,只能算是过失。
然而就在这时,慎司突然开口打断我的话,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ldo;昨天晚上,有一个小孩掉进那个下水道里死了。&rdo;
我感觉自己小心翼翼用扑克牌搭好的房子被人一下子吹倒了。我顿时哑口无言,恨得牙痒痒的。
两个年轻的未来画家也哑口无言。两人都张着嘴,紧盯着慎司。
&ldo;你说的是真的吗?&rdo;今市也吓了一跳,&ldo;我一点都不知道。新闻报道了吗?我们从昨天晚上就没看电视……&rdo;
今市说得含糊起来,接着便陷入沉默。他发现垣田和宫永的惊愕与自己不同。
我也发现了‐‐是他们干的!
那种慌乱的样子,绝对错不了。与此同时,让他们老老实实承认&ldo;是我们干的&rdo;的可能性也变得像针尖那么小了。
&ldo;是不是你们打开井盖的?&rdo;慎司瞪着他们说道,&ldo;是不是你们干的?&rdo;
狭小的店里,空气变得十分凝重。那是沉默的凝重。
宫永摆了一下手,正想要说什么,但垣田好像要保护他似的跨前一步,抢先开口说:&ldo;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rdo;
从他受到打击而变得呆板的声音和毫无表情的脸上,可以感受到精密的仪器已经开始无声无息地运转。他在心里盘算‐‐要保护自己,不能随便说话,现在还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ldo;骗人,就是你们干的。你们怕引擎泡水,才打开井盖,让路上的积水流进去,之后就没有把井盖盖上。昨天晚上,你穿红色外套,他穿蓝线条球鞋。你们打开井盖时还在笑呢。&rdo;
慎司越说越激动。垣田的回答和我预期的一样。
&ldo;为什么是我们?你怎么知道是我们?&rdo;
慎司看着我,其他三个人也看着我。这个急躁的少年自顾自地往前冲,在危急时刻却把事情丢给我。
我一言不发地看着垣田。我不知道除此之外还能做什么,况且这一招也最有效。
&ldo;我们‐‐&rdo;宫永吞吞吐吐地开了口。
&ldo;你别说话。&rdo;垣田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毅然打断他的话,继续瞪着我。
此刻我们正处在微妙的关键时刻。不需要多余的说明和大道理.他们两个便受到了冲击,应该为他们留一条退路。我必须让他们知道,虽然他们的行为造成了严重的意外,但还不是最糟的情况。
&ldo;现在还不能确定那个孩子掉进了下水道。&rdo;我慢慢说道,&ldo;目前只是行踪不明。从昨晚就没找到那个小孩。刚好有人发现井盖被打开了,所以大家觉得他很可能掉进去了.。&rdo;
&ldo;高坂先生,&rdo;慎司却跟我唱反调,&ldo;你怎么还在撒谎!&rdo;
&ldo;闭嘴。&rdo;
&ldo;那怎么行!连你也‐‐&rdo;
&ldo;我叫你闭嘴,你听不懂吗?&rdo;
我恨得咬牙切齿。我不该带慎司来的,早知道应该让他在外面等。
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再次说道:&ldo;小孩子可能还没死,就是现在不知道他跑到哪里了。也许和井盖根本无关。&rdo;
垣田脸上毫无表情,和我互瞪着。宫永呆呆站在一旁,眼睛周围和脸颊完全没了血色,好像那里的皮肤坏死了一样。他比较容易说服,于是我对他说:&ldo;是不是你们打开了井盖?如果是你们打开的.赶快告诉我。那个失踪的孩子离开家的时间很明确,只要将你们路过那里打开井盖的时间和他离开家的时间两相对照,就可以弄清楚孩子掉没掉进下水道。这么一来,警方就不需要再潜入下永道做无谓的搜索了,而可以立刻去找把孩子带走的变态,或是去水位暴涨的河底打捞。说不定现在还来得及救那个孩子。&rdo;
我知道这是天方夜谭,我亲眼看到了那把黄色的雨伞。但既然他们对案情一无所知,就值得孤注一掷。
宫永开始动摇了。他眨了眨眼睛,拼命吞口水。我已经抓到了快要溺水的他,已经抓住了他的手,只要再稍微努力一下,再稍微加把劲,他就会拉住我的手上岸。
&ldo;请你告诉我。到目前为止,警方只锁定下水道,但或许小孩在别的地方生命垂危。&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