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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仿佛被扎了无数根针，每一段思绪流过，都像凝成了实体似的，拨动那些细碎的针头，让它们像海草一样在思维的海洋里摇摆不定，引起剧烈的刺痛。

而这些疼痛甚至无法让他集中注意力，脑海里不断闪过一些从来没见过的片段，片段中的人物如此熟悉，又那么的陌生。

楚奕辰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在做梦，还是真的在现实。

他有点想要冲动地拔下针头，好好理清这些令人困扰的画面，可是一想着林舟现在躺在病床上，所经受的痛苦只会比他更多，他的心里顿时任何自暴自弃的心思也都消失了。

疼痛又如何，还能比他的小舟更疼吗，忍一忍就好了。

早在第一次抽信息素液的时候，医生就曾经跟他说，有过度的不适感一定要喊停，否则可能会对捐献者本身也造成损伤。

医生并不想为了救治一位病人，另外造出第二位病人来。而且以楚奕辰的身份，她们也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

因此林舟的主治医生也曾叮嘱其他护士，在抽取时如果发现病人出现异常，一定要主动停下，此时护士就注意到了他的神色不对劲，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反应很大吗？”

楚奕辰仍然低着头，他像个局外旁观者一样接收着那些画面碎片，最后又将它们消化殆尽，终于想起来那也是属于自己的东西。

心里的风暴越来越强烈，嘴上却始终平静地说：“不，只是有些头晕而已，放心吧我之前抽了很多次，对这个有经验了。”

“好吧。”护士只能信了他的话。

短短一次抽液却像过去了一个世纪。

终于将针拔出去，把血袋处理好快速送到产房后，楚奕辰身体虚弱，但仍坚持要跟着她们一起过去，被护士阻止了。

“这些就足够代替信息素了，您请在外面休息等待吧。”

楚奕辰抿唇，他的脸色苍白失去了血色，然而对林舟的关心却没有因此而减少，他依旧时刻关注着产房里面的情况。

“我必须过去。”他说，“我答应了他的，会一直陪着他生下孩子。”

护士奇怪地看着他，这位年轻的alpha自称是孕夫的丈夫，然而自从oga住院的第一天起，她们却几乎从来没有见过他的身影。

现在更是，差不多可以堪称“神情恍惚”地站在走廊里，非要形容的话，就像一个人格不定的精神病人，发呆时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再度回神与之对视，感官又有了些许不同。

“那……好吧。”护士无奈道，“但是我需要先请示主治医生。”

最后楚奕辰只被允许继续待在隔间。

他在里面坐立不安，听着外面的脚步声和林舟时不时低弱地痛呼，过了很久之后终于响起一道微弱的哭泣，第一个孩子出生了。

可是这时候他们又遇到了新的难题，第二个孩子卡在里面，然而林舟已经差不多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再坚持一下！还有一个孩子！”

“深呼吸！”

护士们焦急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林舟却只能听到闷闷的声音，他的眼皮很重，重到就只想这么一直闭下去，狠狠地睡一觉远离所有的痛苦。

可是旁人不让。

突然，一道急促的身影冲到了他的身边，原来是主治医生去让人叫孩子爸爸进来，楚奕辰紧紧握着林舟虚脱的手，“舟舟，再坚持一下好吗？”

“我……”林舟神志清醒了一些，可是仍然用不了力，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产夫脱力了，把吸盘器拿过来！”主治医生见状当机立断道。

身下一阵动作，不久之后林舟能隐隐感觉到有什么冰冷的东西塞了进去，护士让林舟再配合用力，楚奕辰握紧了他的手，轻轻哄道：“最后一下了，我们再坚持坚持，就一下可以吗？”

林舟咬紧牙关。

有微凉的液体滴落在脸上，他猛地睁大眼睛，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奕辰，对方好像下一秒就要被抛弃的孤狼，带着恐惧的深深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