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的自救过后,脑中混沌再次倾覆。
剧烈的撕裂感从脑仁深处蔓延,随之而来的眩晕令陈拾几欲呕吐,也许是胃里空荡,除了干呕,最终也只呼出一些浊气。
这时,一只手掌捏住他的胳膊,拉拽着他混入奔逃的人群,他恍惚着,被裹挟着,直到进入一片漆黑的空间,才踉踉跄跄随众停下步伐。
这一跑,麻药的劲儿去了大半,头痛却加倍侵袭。
一张温和的手掌抚在他背上,令他的喘息渐渐平缓。
“孩子,好些了么?”
听声音,就是那位满头白发却“身手矫健”的老医生!
陈拾刚想开口问候几句,就听“啪嗒”一声,微弱的光亮从角落里亮起,像是有人打开了应急灯,但电力不那么稳定,忽闪忽闪微弱得令人头皮发麻。
“没事的,孩子。”老医生抚着他背的手掌上抬,在他短寸的发梢轻轻一按,宽慰道:“都会好的。”
那些没出口的问候,一刹那都卡在了陈拾嗓子眼。
老医生虽然白发苍苍,眼角布满皱纹,却是这群人的主心骨,不一阵就被围到了中央。
陈拾百无聊赖,只得靠墙蹲坐,放空自己,不去回溯那两个记忆,脑中的钝痛也渐渐平缓。
他发现,这是个长方形密闭空间,约810格局,没有窗,只有一个不见光的小通风口,靠墙的位置立着冷藏柜,里面装满各种药剂。
而唯一的出口就是他们刚才进来的门,如今也正紧紧关阖着。
十来个人在其中惶恐地躁动,但问来问去都不外乎两件事:为什么会发生异变?接下来怎么办?
“咚——”一声巨响自关阖的铁门处震动起来,震起一连串惊叫,所有人都忙不迭地往另一边墙推挤。
“怎么办?怪物来了!”
“城防护卫队怎么还没杀光它们?”
猛烈地撞击声伴着他们慌乱无措的对话,一下高过一下,焦躁绝望的气息在人群中盘旋。
“别着急,别乱!”老医生往门口方向走了几步,“我来做诱饵,你们都站到门边。等它冲进来,门会挡住视线,它第一眼只会看见我,你们就趁机往外跑。”
“不不不!”有个女人带着哭腔:“老师您不能……”
铁门被撞出一个凹陷,谁都知道坚持不了多久了,哭声和吵闹声越来越混杂,却始终没有个定论。
“铛铛铛……”
“喂!要不要听听我的法子?”
微光照亮了陈拾清冷的面容,以及他用来敲击地面发出声响的手枪,各种杂音瞬时静谧。
有个男人鼓起勇气从人群里冒头:“你是……城防护卫队,还是监察部?”
陈拾自己也不清楚,“啧”了一声:“都不是。就说要不要听我的吧。”
在怪物不知疲倦地猛烈撞击之后,巨大的铁锁迸裂成片,铁门向两边弹开,一道宏伟的影子随着惯性栽进来。
天光也随之倾倒而入。
房间里的所有人都能看清,这是一个和棕熊一样四肢着地,背脊宽厚体型硕大的怪物,被它撞上一下,只怕连骨头都会碎裂。
但就在它栽进来的同一时刻,一个巨大的物体从天而降,重重砸在它的脊上,砸出一声痛苦的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