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啊,真头疼啊,刚出猎人工会就下起雨了吗?”
穿着着雨衣,驾驶着载有水晶巨蜥遗骸的马车,阿尔勒缓缓的行驶在略显崎岖的山道上。老马识途,阿尔勒并不需要如何驱使他的马匹,老马的马蹄熟练的踩在各式稳定的落脚点,即使是雨后如此泥泞的山道,阿尔勒也不会担心他的马车会出现任何的事故。抬起头,少年微微开始放空自己的思想。
“那个女孩子,真的好厉害啊。”
如此年纪就成为独当一面的猎人,至少经常往返与猎人行会的阿尔勒是没有听闻过的。并不是说孩童猎人过于稀少,而是大部分孩童猎人主要还是完成一些较为简单的合约以便补贴家务。极少部分的,基本上都是出自有名有姓的大家族,通过家臣的活跃来借此打下将来在行会的基础。
“真好啊,在这个年纪,就已经得到他人的认可了。”
想起马鲁斯对于那位少女敬佩的目光,阿尔勒也不禁心生羡慕。明明二人都为同龄的孩子,但是那位少女已经得到了周围人的尊重。她是真正凭借着自己的实力,脚踏实地的走到这一步的。然而自己呢?却畏惧于迈出新的一步,在同龄的孩子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之时,自己却还在畏手畏脚。
“啊啊!我还没有问那位女孩子需要什么样的装备呢!”
啊呀呀,明明自己信誓旦旦的要为那位善良的女孩打造一件属于她的装备,然而当时满脑子胡思乱想的阿尔勒压根就捋不直自己的思绪。待到大雨淋湿了自己那发热的脑袋和血管,这才冷静下来意识到了这个事实。
“唔。。。。。。我想想,那个女孩子并没有带刀剑或者任何显眼的兵器。拳斗士?可是她也没有任何盔甲啊?啊,难不成是兽人族中稀少的法师吗?”
阿尔勒苦闷的挠了挠头,这样一顿胡乱猜测也是不好的。如果匠人打造的物品不能符合客人们的需求,那么即使是再好的素材经过最好的匠人手中,那也只能是废品。如果自己苦心打造出一件装备,但若是那位女孩无法使用,那也是没有意义的。
“啊,说起来,我就连能不能再和她见上一面,都是个问题呢。啊啊!我当时到底在干什么啊!我应该好好询问她的住址。。。。。。啊在那之前不是应该先询问她需要怎样的装备吗?啊啊。。。。。。”
苦闷的挠着自己的头发,而那匹老马似是在嘲笑着愚笨的阿尔勒一般嘶了口气。抬起头,看向阴冷的天空,感受着冰冷的雨水冲刷着自己的面庞,阿尔勒最终还是冷静了下来,呆呆的看着渐黑的天空,最后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说起来,太祖爷有好好待在家里吗?要是他又跑出去的话,会感冒的啊。。。。。。”
“铛——”
“嗯?”
似乎是回应他的疑问一般,从漫天的雨声中,阿尔勒似乎听到了金属碰撞的声音。优秀的铁匠不会听不出这是锻造锤敲打的声响,阿尔勒也不例外。他静下来,仔细聆听着。
“铛!”
那声响愈发响亮与清脆,阿尔勒明白,并不是那声音的来源离自己愈发的接近,而是自己正在接近它。想到这,阿尔勒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不禁扶了扶自己的额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又在浪费材料了吗,太祖爷。。。。。。”
他称呼为太祖爷的老者,有时会趁着自己不注意的时候钻入自己的工坊——或者应该说是祖传的工坊里,胡乱的捣鼓着什么。虽然并没有造成多大的损失,例如掀飞整个屋顶的事件,但是也着实令少年头疼不已。比如这次金属巨蜥的委托,就是拜他的太祖爷所赐。
“啊,但是要不是太祖爷,我应该是没有机会遇见那个女孩子吧。”
马车终于缓缓驶近了一间小屋前,而那敲击金属的声音愈发的响亮。阿尔勒露出苦笑,他跳下马车,熟练的将马匹带到了马厩中,这才走进小屋内,脱下了他的雨衣。
“太祖爷,我回来了。”
阿尔勒一边挂好自己的雨衣,一边向着屋内的空间喊着。然而记忆中那有些神经质的骂骂咧咧并没有传来,而是那金属的敲击声,沉稳的,时断时续的从屋子的深处传来。
少年有些困惑,在他的印象中,这是第一次除了自己和那已逝的父亲以外,有人能够从那间小工坊中发出如此像样的敲击声。他见过他的太祖爷拿起锤头的样子,但或许是年迈而导致的精神不稳,那位太祖爷总是只会拿着锤头胡乱的敲击着,嘴中还念念有词。最终他会将工坊中的一些素材敲得稀巴烂,或者是弄坏几件工具。
然而这次不一样。
没有听起来凌乱的敲击声,没有那不明意义的细声呢喃,更没有那刺耳的刮擦声和摔击声。在阿尔勒的耳中,这些断断续续的敲击声,和时不时发出的轻微的摩擦声,简直就是如同悦耳的音乐一般。想到这,阿尔勒不禁咽了咽口水,他沉下脚步,慢慢的向着工坊的方向移动。尽可能的不发出多余的响声,不去惊扰这位出色的音乐家。
“铛!”
“。。。。。。太祖爷。”
还是那略显衰老的背影,还是那满是皱纹的双手,依旧是那记忆中的面孔。然而在那工作台上方发出的并不强烈的白炽灯照射下,那稍显驼背的背影此时变得如此的宏伟,握着铁锤和磨石的双手如同最为精密的器械精准的活动着,年迈的脸庞透露着难以想象的气势与专注。
“铛!”
待到阿尔勒意识到时,他已经不自觉的站在了这位锻造大师的身后,屏住呼吸,瞪大着自己双眼,尽量不遗漏任何动作的观摩着锻造大师的工作。在这位大师手下的,是一面漆黑的盾牌,以及一把能够伸缩的漆黑铳枪。阿尔勒能够看出,这对兵器的非凡。而这位大师的工作,是尽力保养这对神器。即使只是保养,面对如此的神器,大师如同对待最上等的乐器一般,引出它的极限。每一次敲击,每一次推磨,每一滴油液,都在最佳到无可挑剔的地方和时机下达。
他只是在保养一件武器,为何他能做得如此的天衣无缝!如果让他来锻造武器,他能够做出怎样的鬼斧神工?!
阿尔勒的眼睛几乎无法从老者的双手上挪开,他只有在眼球实在干涸到受不了了,才有些遗憾的眨了下眼皮。阿尔勒可以肯定,在这以锻造为荣的勒尔法斯坦,没有任何造物能像面前的这双手一般灵动巧妙。
“。。。。。。完成了。”
在最后一次使用某种材质的布进行对这对神器的擦拭之后,老者满意的点了点头,他露出了笑容,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最后他缓缓向后退了两步,向着工坊一处阴影的角落,笑着说道:“来吧,战帅大人,您的订单完成了。嘿,我想你肯定想自己亲手拿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