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棠趁着月色略了眼沐决明,心中昏昏沉沉暗叹,不知自己走了几日,沐决明竟形销骨立到了如此地步,眼窝深深下陷,眼底也青黑一片,想必躁症发作又无血可饮,状如狂犬也只能被人绑缚在床榻之上不得安生。
沐棠闭上眼侧过头去,“你不恨我?”
沐决明一阵沉默。
沐棠哂了下,“恨我还来找我?”
“哥,你心好狠”,沐决明摆着沐棠下颚强迫他转了过来。
二人鼻尖相触,中间相隔了一束幽暗的月光。
“抛下我一走了之。”
“你在外面之时可曾有想过我吗?”
想过。
其实是想过的。
愧疚,不安让他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但既然自己下定决心选择离开,不如快刀斩乱麻,斩断这心神不定的惶惶思绪。
“我既然一走了之那必定是下定决心,想你又有何用?”
沐决明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我就知道。”
“哥”
“我们一起私逃吧。”
私逃当然是不可能的,沐棠当夜就起了高烧,沐舟在沐决明软磨硬泡的求情之下终于网开一面,大发慈悲的把沐棠放了出来。
半昏迷半清醒之中,沐舟在沐棠榻前撂下一句,“没有我,你什么也不是”,随后便转身拂袖而去。
还能怎么办?
难道自己就只能被束在春风里当一辈子的血罐?
沐棠冷汗岑岑,目所能及之处皆是诡异的血红。
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声把他拉了回来,沐棠恍然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做了个梦中梦,黎女正在他榻前呜咽,惹的他无由的心烦。
这都没死?
沐棠非但不感谢沐决明,反而从心中生出了一股扭曲而又畸形的恨意。
☆、祝萤
这所需的最后一株水苏在春风里并不难寻,但炼药和试药还要耗费一年半载的时间,祝落和池雨二人先行回到朝天阙。
祝落虽然明面上为下一任朝天阙阙主,但祝正鸿正值春秋鼎盛,若是再生出一个重新教养也是绰绰有余,到时候他何去何从还是未知,所以上阙人们对他的态度都是不冷不热,就连祝落带回来一身着幂篱的池雨都连带着无人问津。
不过池雨也不甚在意这些,依旧每天新奇的不得了,在祝落的府邸里跑来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