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怎么样?你会消失吗?那……”齐遇越说越激动,额前碎发随着他的动作而微微晃动,像是在风中颤颤巍巍的枝芽,看得人心发软。
齐遇的眼前浮起薄雾,他把头偏在一边,语调渐渐软弱下去:“我怎么能没发现呢……”
齐沭将蛋糕舀起一勺放进齐遇的嘴里。
晶莹的糖丝被叉子搅碎,落在雪白的奶油上,又因为重量而微微陷进去。
“可你发现了呀。”他说。
“是他故意露出的破绽——”不同颜色的外套,微长的头发,意味深长的眼神,这个人本来可以无声无息地离开。
齐沭的目光在桌面上一扫而过,那上面散落着那个男人带来的东西,凝元珠、寒杛露、细叶南枝香薷,无一不是消失数百载的珍贵药材。
而那个木质红盒中盛放的则是应龙骨。
已被磨成了细末掺杂在息壤中。
若不是那特殊的、带有些微姜黄辛辣的气味,他不一定辨认的出。
应龙有翼,兴云致雨,是沟渎河川之神,又称为土龙。
《论衡校释》有云:“。雩祭者之精亦在土龙”。故其血滋土,其骨兴木。在瑜邩之变以前,便是极为难得的药材。
都是大补之物。
这意味已经非常明显了。
一种几近嚣张的宣战——
齐沭垂下眼睛,将粘在齐遇嘴边的奶油轻轻抹去。
青年依然为没有认出爱人而感到懊丧。
“你一定会认出来的。”齐沭轻声说。
语气笃定。
毕竟,那个男人绝不甘心做自己的影子。他即使觊觎着青年,也绝不会伪装成自己和青年在一起。
他这一次的主要目的,只是想将这些东西送来,昭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狂妄。
挑衅。
像一只徘徊在山丘的孤狼一样。
跃跃欲试地□□着自己的利爪,迫不及待地要用它撕裂首领的胸膛。
它迫切地在狼王的领地里留下自己的痕迹——就像战帖一样。
齐沭知道。
因为他们本质上是一样的人。
他和“他”都将对方视为敌人——又视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