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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第1页）

&ldo;不……&rdo;

飞船外围的空间屏障仅仅存在了不到半秒钟，就被这束强化过的能量击穿了。在清晰无比的感觉体验中，霍始达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脑科手术室中，他就像一把激光刀，扎破了脑膜，探入巨大的灰色脑中。

刺破、深入、贯穿。

然后，他与弥赛亚之间的沟通一下子断绝了。

他终于进入了外星飞船的内部。

一片漆黑。

他仿佛坠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地洞，失去了五感。霍始达忍不住想要让弥赛亚扩大自己的感觉输入。但他呼叫了几次却一无所获，最终不得不接受现在无法联系到弥赛亚这个事实。

没有光，什么都看不见，他就如同置身在恶梦中，甚至分不清上下左右。这黑暗令霍始达很不舒服。他尝试着想掌握身体的平衡，但刚转过这个&ldo;身体&rdo;的念头，他就发现突然能看到自己的身体了。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像漂浮在太空中。

霍始达心中一动，说道：&ldo;要有光‐‐&rdo;

一团明亮柔和的光在他眼前亮了起来。在这片光明中，他看见了‐‐

&ldo;阿琳?是你吗?真的是你吗?&rdo;

霍始达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他触摸到了对面的人，那个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

阿琳看上去就像是他最后见到她时那样，穿着件米色的睡衣，好像刚从床上起身，正在为需要一大早就要上班的丈夫准备早餐。

&ldo;是我，也不是我。&rdo;阿琳微笑着说。

&ldo;我应该已经死了吧。&rdo;霍始达没有注意到她话中的意思，光是见到阿琳，就已经让他的心里再也装不下其他东西，&ldo;原来那些神父们是对的，人死后有灵魂……哈，那么当然也有天堂和上帝了。这真让人高兴……&rdo;

&ldo;始达，你没有死。&rdo;阿琳说，&ldo;你现在处在一个十分奇妙的境地，这令我也感到惊讶。&rdo;

&ldo;你说什么?我在哪里?&rdo;霍始达茫然地问。

随着他的这句话，周围一下子豁然开朗了。他看见了无边无际的乳白色，在他的脚下、身边、头顶。这个世界仿佛就是由眼前的乳白色物质构成的。

&ldo;你可以碰它，但得轻一点。&rdo;阿琳的话就像是鼓励。

霍始达轻轻伸出手，触摸到了眼前的的乳白色物质。这种手感出人意料的熟悉，当他意识到这是什么之后，不禁手指一颤。

&ldo;脑组织……&rdo;

&ldo;是的。&rdo;阿琳说，&ldo;你的意识，现在投射在卓克玛的内部。你所看到的，就是神圣之树收集到的地球人类的大脑。这里有超过三千万枚大脑，然而它们已经获得了新生，神经元间的胶质完全溶解，抛弃了个体的界限，彼此相联。原来的独立自我已经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统一的自我，但你也可以说这是一包含了无穷。&rdo;

霍始达失神地望着眼前的世界，喃喃地问：&ldo;这里就是飞船的内部?那么……&rdo;他忽然意识到了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关键，&ldo;所以你不是阿琳!&rdo;

&ldo;我是，也不是。&rdo;阿琳微笑着说，&ldo;用你的话来说，我就是这飞船。但你的阿琳也是我的一部分。我有她的全部记忆和情感。这就是为什么我选择了以她的形象来与你相见。是的，你可以将我当作她。我希望这样能够令你感觉好一些。&rdo;

&ldo;你……不……&rdo;霍始达完全不愿意相信她所说的。但他心中又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无力的感觉袭上心头，令他颓然跪倒在地上。

阿琳靠近他，将他抱在怀中。这个动作是霍始达所无比熟悉的。而阿琳身上的气息和触感，也明白无误地印证着他的记忆。

&ldo;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告诉我……&rdo;霍始达贪婪地呼吸着阿琳的气息，喃喃地说。

阿琳轻轻地托起他的脸：&ldo;始达，先前的人类已经没有了。&rdo;

这句话一瞬间令霍始达的内心剧烈翻腾。他紧紧抱着阿琳，回想起他和基地军人们的奋斗，回想起往昔岁月，忽然间眼泪无可遏制地流了下来。

&ldo;擦去你的眼泪。不再有死亡，也不再有悲哀，哭嚎，疼痛，因为以前的事都过去了。&rdo;阿琳温柔地说，&ldo;你将要面对的是你自己的命运。&rdo;

&ldo;……我的命运?&rdo;

&ldo;认真地听我将要说的话。&rdo;阿琳严肃起来，&ldo;我曾经对你说过，你现在处于一个十分奇妙的境地。这是一个转折点，不光是对你，也是对你的种族。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在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之后，再作出你的决定。现在假如你还有什么疑问，就问吧。&rdo;

阿琳的话似乎含有一种魔力，令霍始达激荡的心情渐渐平息下来。

他怔忡片刻，开口说道：&ldo;阿琳，告诉我，这一切是为了什么?&rdo;

阿琳扶着他的肩头，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开始缓缓叙说。

&ldo;始达，世间万事自有其因果。如果说人类的历史是一出戏剧，那么现在正是落幕之时。而这出戏的剧本早在两百多万年之前就已经写就。

&ldo;这个剧本的作者‐‐这一切的肇因，是一个自称为阿尔法的伟大文明。由于集体无意识记忆的缘故，这个词也存在于地球的语言中。阿尔法文明所在的星球，距离地球大约有一万多光年。很久以前他们就掌握了超空间跳跃的技术，这使得他们有足够的能力来探索银河系。很快，他们就遇到了另一个文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