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年,累了吗?”周辞白拉着陈知年的手,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回乡的艰难。虽然在路边站了很久,但众人的脸上依然带着兴奋的光,伸长着头,看向车来的方向。
这是一种能回家的兴奋和激动。
虽然苦,虽然累,但他们甘之如饴。
一个个人的脸上洋溢着笑意,一个个人的眼里带着幸福的光。家,在另一头牵挂着他们,让他们不管离得多远,都归心似箭。
不管离得多远,不管多难,都要回家看看。
周辞白第一次看到这种‘为了能回家,我可以吃尽世间所有苦’的态度和精神,真的很震撼。曾经看书,说越是底层的人越是坚韧。
这句话真的不假。
因为受的苦足够多,也不在意再多这一点点。
“我不累。”陈知年看向周辞白,轻轻挑眉,“你累了?”
周辞白嘴角抽抽,因为他从陈知年的眼神里看到了,‘这么快就累了?你很不行啊。’
“我是说,要不要打电话问问,车到什么地方了?”
每来一辆车就点踮着脚探着头看,很不方便,而且危险。
有些人为了能第一时间挤上车,抢个位置,每每看到车来就提着行李飞快的跑过去。如果不是回家乡的车,再提着行李跑回来。
这样多危险?
周辞白看着心惊胆颤。
“问问吧。已经八点半了。”陈知年鼓着腮。不过,也习惯了。这车要是能准时才见鬼呢。陈知年曾经听堂哥说,他有一次在路边整整等了一夜。因为车坏了,在松岗修车,而堂哥和几个老乡就在东莞整整等了一夜。
没有电话,联系不方便,只能傻等着。
等着,等着,然后天亮了。
有什么办法?
为了回家,为了见到整整一年没见的亲人,什么苦都能吃。
“小叔,车的联系卡片呢?让周医生打电话去问问,车什么时候到。”
“应该快到了。”小叔在衣兜里掏了掏,“咦?怎么不见了?我明明哎呀。”小叔拍拍额头,“我忘记带了。”
小叔记得自己在出门前掏出卡片打电话,然后然后,“我放在桌面上,忘拿了。我当时还忙着收拾吃的呢。”
“就知道你‘大头虾’丢三落四的。我带了。”小婶把联系卡片递给周辞白,“忙起来,就顾东不顾西。”
“占线。”周辞白只能再等等。
再次拨打,还是占线,可见售票员有多忙了。
终于接通,只是对话说话太快,又是青山镇的方言,周辞白只觉得耳边飞过一群黑乌鸦,叽叽喳喳,根本就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无奈,周辞白只能把手机递给小叔。
“车快到了。不过,没有座位了。”
周辞白看向陈知年,“没有座位了。”想到要站二十多个小时,周辞白就心疼。
“还是要回去啊。”陈知年晃晃周辞白的手臂,“别担心。会有小凳子的。”最差的情况就是连小凳子也没有。
“站一站,也没事的。”
当初,陈知年在市读高中的时候,几乎每次坐车回青山镇都没有座位。但有什么关系呢?站着也能到。
唯一心不爽的就是,即使站着车费也没少。
不管坐着、站着,车费都是一样。这让陈知年在高中时候没少吐槽。
周辞白怜惜的捏捏陈知年的小手,很想说,要不开车回去吧。然后想到小叔说的抢车,又觉得不安全。
从春运开始,小叔就听说了不少这样的事情,然后给周辞白科普为什么会不安全?从h县城到青山镇需要三个多小时,这三个多小时里,路上都没有什么人家,地广人稀。有些人为了捞一笔过年,可是无所不用其极的。
只抢车还好,有些狠些狼些的人更是直接伤人。
甚至直接埋在路边当花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