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缓缓转头,一模一样的脸两两相对。
沅沅的脸上满是怒意。她在梦境中又回到三清峰,却看见有心魔顶着她的脸,敞着血淋淋的伤口,十分不知羞耻的贴在韶玉身上。心中猛然爆发出一股火来,她一声不吭地凝出一把元神剑,一剑穿透了心魔,怒道:“无耻!”
心魔本无形无质,不怕物理攻击,可天魔是一切魔物的克星,这把天魔元神剑牢牢的串在心魔身上,如同烤肉串上的肉块,滋滋作响,几乎要弥漫出肉香。
那心魔受此重伤,整个身体都淡了些,它居然忘记挣扎,笑道:“你嫌我无耻?那你就没有对你师弟起了心思?你若是没有起了心思,你们的梦境如何相通,他的梦境你如何进的来?哈哈哈,你们这些做人的,就是喜欢作茧自缚,你们既然心神相通……”
那心魔突然脸色一变,用手掩了口,不再说话。
沅沅立即追问道:“起了心思,才能进他人梦境?”
心魔自知说漏了话,避而不答的娇笑道:“有欲望才有心魔告诉我,你心中最深切的念想是什么?让我帮你啊……”
沅沅早就想要灭掉她,顿时元神剑灵力大炽,心魔抵挡不住,身影变得如同轻烟淡墨,化成袅袅轻烟,四散而去。
心病只能心药医,如今心魔四散而逃,沅沅也无法在韶玉的梦境中将其翻找出来。她蹲下来,一边看着韶玉,一边思考:为何心魔说她的梦境会和韶玉的梦境相通?难不成这不是她一个人的梦?
三清峰与白水泽相隔万里,难道在梦境中,就能折叠空间?对于此类涉及法术道法原理基础的问题,沅沅的学渣劣势就体现出来了。她思考了半天,也只知道在梦境中,一切都是虚构,因此时间与空间的距离是与现实不同的,但是心魔说的梦境相通又是什么情况?这样的梦,她不止做过一次。
沅沅仔细打量韶玉,一旦发觉这不是她自己的妄想,心中就开始微微激动。最后,只好任由心意,端详着韶玉。
这是一张怎么也看不够的脸,每一道轮廓都恰到好处的点到了她的心坎上。沅沅又在这十分的清俊的脸上看出了三分忧伤,狠狠的被击中了心,不经意间越靠越近。
她靠的太近了,不但闻见了韶玉身上清冷的香,而且她自己呼吸间带起的细碎气流也拂过韶玉的脸,与韶玉的呼吸纠缠在一起。
韶玉后知后觉的察觉到有异,开放五感,睁开清冷的眼看着沅沅。
起初,他以为又是心魔弄出了新的折磨他的方式。他深深的看她一眼,随即便垂眼,不愿与沅沅对视,一副冷漠的样子,可是喉结却滚动了一下,泄露了他的紧张。
韶玉静待半天,未见他眼前的心魔有任何动作,不禁疑惑的抬眼去看,不防一双满是眷恋怜惜的眼眸撞入眼中,与那贪婪浅薄的心魔神情完全不同。韶玉神情微变,眼睛里渐渐生出了水光。
在漫长时光中,点点滴滴的念想都只能深埋在心间,酿成苦涩的思念,时间越长就越难以呼吸。韶玉骤然看见心上人就在自己眼前,甚至可以闻见对方呼吸中的芬芳,他整个人都僵住了。许久,他才一把抓住沅沅的手,力气大的甚至让沅沅觉得有些疼。
沅沅忽然觉得十分心神慌乱,仿佛一只正在喜滋滋偷香的小老鼠被当场抓了包,不知如何是好。韶玉看她的眼神如此直白热烈,与往常十分不同。
她微微仰头往后退去,被抓住的手挣扎了几下,只觉得越挣越紧,不禁问道:“师弟?”
韶玉深吸一口气,涩然道:“既然来了,别急着走。”
沅沅知道韶玉讲的上次他结婴典礼期间的梦中相遇之事,脸上觉得微微发烫,喏喏道:“以为那是梦呢。”
沅沅又笑起来:“本以为是个噩梦,现在想起来,其实还是个美梦。”
韶玉紧抓着沅沅的手,像是生怕她又突然消失了:“现在也是美梦。”
韶玉的眼神让沅沅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她想起上次梦里看见书房陈设,起身回望,果然看见挂在大案后方墙上的画,正是美人仗剑图。
沅沅问:“这些陈设和现实都一模一样吗,这画的是我?”
沅沅问完,嘴角已经抑制不住的翘起来:“再陪我去看看,好久没有回来了!”说着便拉韶玉起来,往屋外走去。
两人在梦中畅游,韶玉眼神始终不知不觉间,五指紧扣相握,行至桃花树下,当年两人种下的桃花树已经亭亭如盖,桃花开的正是繁盛。其中有桃花树枝桠斜斜长出,沅沅一个轻跃,坐在树上,叹道:“当年就想着屋外有一可坐的枝桠,抬头与月对饮美酒,真是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