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这僵尸沾染了魔气,魔气能激发出最大的恶意与杀气,任凭他生前如何想要救济苍生,也被魔气变成一具无法自控的尸魔。于是佛头山十多户山民成了牺牲品。”
“四五十条人命,都是精血尽失而死。你该庆幸这尸魔还未吸到足够的精血,否则方圆百里,一人不存。”
沅沅说完,知道自己是迁怒,一个练气期的修士,又能做的了什么,可是心中还是意难平,看也不看那修士,径直御剑而起。
魔物已除,天色渐明,灰雾早已消散,佛头山重新恢复清明,只是住在这山里的十几户人家,再也不能回来了。
众人宰了魔物,却依然心情沉重,这源城的事情怎么想怎么烦心。季焕拦下了众人对杨执事的质疑,道:“我们只是增援,不是督查,事情前因后果理应上报宗门,由混元宫处理此事,自然有结果。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保这一方平安。”
众人每日出门搜寻魔物,对付的越来越得心应手,开始以两三个人为一组,逐个村庄搜寻过来。
这一日,沅沅和韶玉沿着罗盘的指引,到了城外河边码头的破屋处。这些房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搭成的,泥土、树枝、茅草和木板,能用的都用上了,搭出了个歪歪扭扭的奇形怪状。房与房之间的黄泥小道极窄,小道上空用竹竿搭出衣架,下面污水横流。
韶玉、沅沅下山的次数少,经过的一般是繁华城镇或山野密林。这样极其穷困的地方倒未经过。这里既难以御剑,又无从下脚。但是罗盘的指针正对着这里。
可疑的淤泥粘上白靴,那些房门窗后露出一双双窥视的眼睛。
罗盘的指针在一间更小更破的房子前转了方向,直至房门,如果那块木板也能算门的话。
沅沅敲了敲门。
那主人出来时,实在让人吃了一惊,衣服破烂,赤着脚,虽是也是个极年轻的姑娘,生活的困苦已经刻入她的脸庞,她挺着个大肚子,越发显的四肢伶仃。那姑娘看见仙人般的两个人,忙喝止住那同样伶仃的狗,手忙脚乱揪住自己的衣服,惶恐的就要跪下:“仙师大人。”
沅沅忙道:“免礼免礼,你我都是一样的,不是什么大人。”
韶玉发现那罗盘的指针正对着这家人,问道:“家里可还有什么人。”
“还有外子,发了烧,家里躺着。”那姑娘又更低声的请求道:“仙师有没有草药,外子他病的难受。”
在这些老百姓看来,仙师高高在上无所不能,不但能算命救人,连抓药采药也是一把好手。
沅沅低头进了这姑娘的草棚,韶玉就要费力些,需要弯腰进去。这姑娘挺了个大肚子,却将家里唯二的凳子用袖子擦了又擦,要请二人坐下,沅沅忙摆手示意不用。屋内仅有一张竹板搭成的简陋的床,薄薄褥子上躺着一个人,这人面色略有黑红变化,不时发出痛苦的□□,正是沾染魔气初期的典型症状。
韶玉问:“哪里特别痛。”
床上那人看见仙师如同看见救命稻草:“脚,仙师。”
沅沅正要上前,韶玉道:“我来吧。”
韶玉轻轻揭开被子,那人左脚有一个清晰的咬伤,黑气已经开始侵蚀肌体。
“咬伤,什么时候?”
“昨天,在河里,被咬到的,仙师大人,这伤没关系吧,能好吧,我还等着出工,家里没粮了。”
沅沅不解:“出工,你是纤夫,现在还拉纤吗,不是给大家发了辟邪符,这魔气浅显,当是小魔物所为,你们领的辟邪符应当可以够用了。”
“仙师大人,我们是领了辟邪符,只是一户人家才有一张”那人看了看他妻子的肚子,“内人还怀着孩子,避邪符先给她用了。”
“不是一人一张?户籍司没有按人头发放?”
打韶玉、沅沅进门开始,周边邻里百姓就蜂拥至门外张望,听见忙插话道:“官差老爷们有让我们去领,我们这些流民能领到辟邪符就已经很好了,听说这些东西金贵很,一户一张,哪里有多的。”
沅沅记得这些初级辟邪符都是宗门里带来的,执事曾经说已经让县衙户籍司按人头发放,不知为什么竟成了一户一张。
韶玉、沅沅施法净化魔气,用真火燎了伤口,幸而魔气十分浅显,并无大碍。韶玉又留了二张辟邪符,连着乾坤袋里散碎的吃食也一并给了。这对小夫妻非常感激,只是十分口拙:“仙师大人大恩,小的一定记得给仙师大人上香,两位仙师大人长的好,心也好。”
门口有人又插话道:“对,长的好,心也好,就像戏文上说的什么?神仙什么?”
“神仙眷侣,今日见了才知道这几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